沈清禾回家画演出服设计图。
    还得做一套成品。
    孙燕明天下午就会回市里，所以要赶在那之前把演出服的事儿谈好，不然她还得多跑一趟。
    孙春花拎着茶壶进来，给沈清禾倒了一搪瓷缸茶水。
    一副有话要说却吞吞吐吐的模样。
    “小婶儿，怎么了？”
    “刚才那两人是百货大楼的经理吗？”
    “是啊。”
    “他们来找你买衣服，你没卖给他们？”
    “也不是，他们觉得起批量有点儿高，我又不肯降，就没谈拢。
    他们要是考虑清楚了，或许还会再来吧。”
    不来也没关系，她的衣服不愁卖。
    孙春花，“……”
    她不懂做买卖，她只觉得很神奇。
    以前她去过百货大楼，但只去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
    那些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挺看不起人的。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跑村里来谈合作，态度还贼热情。
    这放以前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被拒绝了！
    要不怎么说，她家清禾厉害呢，孙春花此刻十分骄傲。
    “你别累着，晚上我做糖醋排骨，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得把后勤搞好了，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沈清禾笑笑，“您做主就好。”
    孙春花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沈清禾在屋里画设计图做衣服，满脸专注认真。
    林锦城在窗外看着，既骄傲又心酸。
    他小妹很能干。
    第一次在保温瓶厂大集见面的时候，她还在摆摊呢，短短两个来月，服装厂办起来了，在村里摆摊，衣服卖得快，市里歌舞团还有县里的百货大楼都来找她合作。
    他们林家人口众多，做生意的不少。
    有几个像他小妹这样厉害的？
    根本没有！
    骄傲归骄傲，林锦城也是真心疼。
    她都受伤了也不休息一下吗？
    林锦城的目光落到顾北身上，“我说，你不能劝劝清禾吗？让她别这么拼，胳膊上的伤口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顾北喝了一口茶。
    “我劝不动，你去劝劝啊。”
    “……”林锦城十分头疼，他更劝不动。
    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小妹对他客气友好，现在只剩下客气了。
    哗啦啦，墙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顾北跟林锦城对视了一眼。
    两人连忙起身，朝外面跑去。
    沈老大从地上爬起来，一脚将碎了的花盆踢开，使出浑身力气往远处跑。
    顾北眉头一皱。
    “怎么，这人你认识？”林锦城随口问了句。
    “嗯，见过一面，他是沈珍珍的父亲。”
    “！！！”林锦城惊了片刻，“他刚才出来的方向不是服装厂的库房吗？他干什么了？”
    “先逮住他再说。”
    “嗯。”
    两人从小路包抄，在村口将沈老大堵住了。
    沈老大挺直腰杆，“好好的你们追我干啥！”
    林锦城目光落到他身上，“你去服装厂库房干什么了？”
    “……我没去啊，你看错人了吧。”
    林锦城挑眉，这人可真不老实。
    他正要继续问，顾北摆摆手，“去库房看看什么情况。”
    林锦城点了点头，一手将沈老大的胳膊折在背后，押着他往服装厂库房走。
    沈老大不高兴地叫唤，“我只是路过这里，你们有什么资格困着我！”
    一行人到了服装厂。
    陈大勇听到动静急急地跑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顾北说道，“去库房看看。”
    “……好。”陈大勇应了一声，赶忙撒腿往库房跑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手上还有一堆碎布。
    正好，沈清禾也过来了。
    陈大勇气愤道，“库房的锁被撬了，这两天做好的衣服也被剪成了碎片，一共两百四十条裙子全毁了。”
    晚上，服装厂有保安看着。
    白天厂里那么多人，就没安排保安。
    谁能想到有人会在大白天干坏事儿啊！
    沈老大扯着嗓子嚎，“不是我干的，赶紧把我放了。”
    林锦城:“就是你，我跟顾北亲眼看到你从仓库的方向来。”
    “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做的。”沈老大咬死了不认，他泪眼婆娑地看向沈清禾，“清禾啊，你不认我们这些亲人，我们却不放心你。
    这不，你奶奶让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林锦城皱眉，“那你跑什么？”
    “我不小心踢碎了一个花盆，心里本就害怕，看到你们追我，我吓坏了可不得跑么。”
    林锦城十分无语，怎么有这样黏皮糖一样的人？
    沈清禾笑笑，“大伯父，原来你过来是为了看看我过得好不好啊。”
    “是啊是啊。”沈老大眼前一亮，觉得那个好忽悠的沈清禾又回来了。
    今天早上沈珍珍给他打电话，说沈清禾现在发展太快，衣服都卖到了京市，再这样下去，她会很被动。
    让他想想办法给沈清禾搞搞破坏。
    沈老大原本想晚上再来，但沈珍珍催得紧，他只能白天来。
    谁能想到这么倒霉，撞到了一个花盆，被顾北他们盯上了！
    幸好，沈清禾好像变回了以前好骗的模样。
    他当即张狂地冲林锦城，“你个臭小子还不赶紧松开我！”
    林锦城看了一眼沈清禾，沈清禾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他才没好气地将人松开。
    沈清禾一笑，“大伯父，那看来是我们误会你了，其实这些衣服就算是你剪碎得也没关系。
    咱们是亲戚，我还能追究你的责任不成。”
    “我就是觉得可惜，这些衣服二十五块钱一件，能卖六千块钱呢。
    要是不剪碎，给你们拿去卖钱多好。”
    “！！！”
    “什么，这些衣服你原本打算拿给我们？”
    “对啊，咱们是亲戚啊，就算以后有什么不愉快，那也是亲戚，我好过了也想让你们好过。”
    “啊啊啊，早知道我就不剪了！”沈老大痛心疾首地吼了一声，六千块钱那可是巨款。
    够他在县城置办三间门脸房了。
    沈老大吼完了发现好多人盯着他看，脑袋里拉响了警报。
    沈清禾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所以，还真是你把这衣服剪碎的啊。”
    她看向陈大勇，“报案吧。”
    沈老大闻言懵了一刻，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还说咱们是亲戚，你打算把这些衣服拿给我们卖，既然是准备给我们的东西，我剪碎了就剪碎了呗，你怎么还报案呢！”
    “谁跟你是亲戚。”
    “你不是想要证据吗？我当然得给你把证据准备齐了。”
    “不止我们这些相关的人，村里好多人都可以作证，人证物证俱在，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你，你诈我的话？！”沈老大愤怒地瞪着沈清禾，心里莫名窜上来一股子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