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禾迎了出去。
    来人是村长媳妇儿，她旁边还跟着一个老实巴交的姑娘。
    王婶儿递上一竹篮核桃，脸上摆满了笑容。
    “听说你的服装厂今天开业，恭喜你啊，这是我娘家给的核桃，给你带了点，你别嫌弃。”
    “王婶儿您太客气了。”沈清禾想了想，伸手接了过来，目光落到王婶儿旁边的姑娘身上，“这是小英妹子吧？”
    王小英低着头，两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她听到沈清禾喊她名字，只是快速地抬头看了一眼，便迅速地低下了头。
    “是是是，这就是我家小英。”王婶儿伸手推了小英一下，“快喊你清禾嫂子啊。”
    “嫂子。”王小英低声喊了一句，整张脸都红了，后面也没话。
    王婶儿叹了口气，“清禾，你之前说给小英安排个工作，人你也看到了，我这傻闺女老实过了头，有她能干的活儿吗？”
    “要是有合适的，你就费心给她安排一个，没有合适的也别勉强。”
    来之前，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小英自己注意点，尽量多说，说不出来就多笑。
    结果可好，王小英连头都不敢抬。
    这要不是自己亲闺女，王婶儿真下手打了。
    “放心吧，王婶儿，小英妹子要是喜欢做衣服，不会也没关系，可以慢慢学。
    要是不喜欢，到时候我再给她安排别的工作。”
    这是打定主意把小英留下了。
    “行，全凭你安排。”王婶儿心里乐开了花，对沈清禾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涨。
    她又嘱咐了王小英几句才转身离开。
    沈清禾将人带到闲置的房间，从车间拿了点儿碎布头跟针线，“小英，之前王婶儿说你会缝缝补补，你来展示一下吧，就把这几块碎布头缝到一起。”
    王小英红着脸点点头，伸手将那碎布头跟针线接了过去。
    沈清禾去门口等着。
    她发现了，王小英是个社恐。
    只要不跟人接触，就不会红脸，也不会慌张。
    一会儿功夫，王小英拿着缝好的布头来找沈清禾，“嫂子，我缝好了。”
    “还挺麻利。”沈清禾笑着应了一句，将布头接过来一看，愣了片刻。
    她指着布头上的绣花问道，“这花朵是你绣上去的？”
    王小英局促不安地点了点头。
    小声说道，“这个地方有道口子，缝上也能看出痕迹，所以我缝了一朵花。”
    她说完这话，整个人都红彤彤的。
    沈清禾一拍手，“做的好。”
    她终于知道王小英能干什么了。
    沈清禾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花样，又拿出她新做的裙子，问道，“你能把这个花样缝到领口那儿吗？”
    王小英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纸上画的是一个简易标识，像花又像清禾两个字。
    王小英几下就缝完了。
    看着简单，只有沈清禾知道，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刺绣，一般绣工根本做不出来。
    没想到王小英会，还那么娴熟。
    就这手艺，以后就是有人想仿她的衣服，都仿不好。
    沈清禾亲自送王小英回家。
    王婶儿看到之后，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咋滴，没小英能干的活儿？”
    沈清禾连连摆手，“小英缝补手艺挺好的，我想安排她在厂里往衣服上缝厂标。
    跟她一道过来，是为了跟你们商量一下小英的工资。”
    吓了她一跳。
    她还以为沈清禾不想留王小英呢。
    说到工资，王婶儿摆摆手，“你能留下她，让她有个活儿干，这比什么都强。
    工资你就按学徒工给，以后等她干好了，你愿意给调再调整。”
    沈清禾笑笑，“王婶儿，那可不行，小英这手艺是真不错。
    这样吧，我厂里的师傅们都是计件工资，目前工装一套一毛五，夏天的时装三毛钱一件。
    我也按这个给小英妹子开，您看行不行？”
    王婶儿愣了一下。
    “只是缝个厂名而已，按着缝纫师傅的标准给开工资，那些人会有意见吧，到时候她们闹你咋整。”
    “不会，小英妹子这手艺不是谁都能干的了，这个价格您要是同意，我就按着这个发。
    对了，王婶儿，王叔在家吗？我找他商量点事儿。”
    “……在在在，你稍等会儿，我去喊他。”
    王婶儿高兴极了，转身要进屋喊人。
    王大海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他看了沈清禾一眼，“说吧，找我啥事儿？”
    沈清禾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王叔，服装厂东边那块空地，我想买。”
    “……”王大海嘴里叼着烟，刚吸了一口便被呛住了，缓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那厂房地方可不小，还买地干啥？”
    之前沈清禾买下厂房，村里人早就有人眼红了。
    这个节骨眼上再买地，难免被心思不正的人盯上。
    “我想摆摊卖衣服。”
    “……”王大海无语了好一会儿，厂房东边那块地摆一百个摊都没问题，她可真敢想。
    “你之前在保温瓶厂门口摆摊摆得好好的，就继续在那边摆呗，咱村里又没有集，你在那儿摆摊衣服卖给谁去？”
    “王叔，这个不用担心，只要我摆摊，就一定会有人过来买，而且人不会少。”
    王大海沉默着没说话，沈清禾摸不清他什么意思。
    王婶儿突然说道，“清禾，你王叔不是不愿意把地卖给你，只是你之前买了厂房，这村里人有几个眼红的。
    这会儿你再从村里买地，万一被有心人盯上就不好了。”
    沈清禾心里一暖。
    这个年代还是好人多！
    “王叔，我那摊位摆起来，应该会有很多人来，到时候让村里人卖个小吃，或者卖点农副产品，也算是给大伙儿增加一份收入。
    再以后，说不定咱们村里还能立集呢。
    大家都有事情做，也没心思盯着我。”
    王大海抽完了一整根烟，才点了点头，“行吧，我给你办手续。”
    等沈清禾离开。
    王婶儿才说道，“这丫头可真能折腾。”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她不能折腾，咱们小英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王大海回了句。
    他年轻的时候就是槐花村的村长，一直想着能往上走一走。
    有这心思，却顾虑这个怕那个，错失了好多改变人生的机会。
    年轻人闯一闯，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这倒是。”王婶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小英还说呢，让我明天早上早点喊她起来，她得去上班。”
    那一会儿说的话，比过去一年都多。
    能不高兴吗？
    王大海点了点头，心情也不错，“你回头多照看照看沈清禾。”
    村里人大部分都良善，但也不排除有心思不正的。
    “我知道了，这还用你说！”
    顾北从城里回来，才知道这两天沈清禾把刘家人送进了警局，服装厂开业、生产全安排上，连卖衣服的地都买好了。
    这速度他自愧不如。
    沈清禾笑笑，“对了，我让你打听那个姜胜利，他什么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