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老旧的小庭院,安全措施并不周全,盗窃之手常出没于夜幕之中。
乔瑾言曾向龙澄砺提起过几回,院内失窃电车之事频繁发生。
只不过方才那道身影,颇有埋伏等待的疑云,一见他们出现,立即匿身于暗影之中,仿佛正对乔瑾言虎视眈眈。感受到这样的可能,龙澄砺内心陡生寒意,一声低喝破空而来:“何方之人?快现身。”
乔瑾言闻声匆忙下车。
对方却不矫揉做作,被人察觉便大方走出来,从容面对。
只不过来者正是乔瑾言的母亲。
这是…乔瑾言一愕,僵立在那里,宛如雕塑。
杨疏柳早已数次言明,禁止乔瑾言与龙澄砺接触。此刻被抓个现行,让她羞愤难当,心底一沉,低声呼唤杨疏柳的名字。
杨疏柳并未出声回应,只有冷漠的眼神紧紧锁定在乔瑾言身上,直至嘲讽的微笑在她的嘴角收梢:“你说你和龙少爷并无关系,也会尽量减少相见,可现在呢?已经是戌时多,你们仍在一处?我们回屋说话吧。”
杨疏柳亦怕遇到熟邻,看见眼前情景,怕又要嚼舌根。明知理亏,乔瑾言只能跟随在她身后。
龙澄砺自不必说,紧跟而上,只是他实在费解,杨疏柳为何会这般在意乔瑾言与他的交往。一般母亲,见到女儿结识上层人士应倍感欣慰,龙家在京城地位显赫,与乔瑾言交往,也算抬举了她。
杨疏柳的反应却显得过激,几乎可以用惶恐来形容。
待他们进门,杨疏柳倒是平静了许多。礼貌地给龙澄砺泡上了普洱,还摆上了几个精美的手工饼干。
那饼干是杨疏柳亲制的,麻友过来打牌,中途饿了,时常以此充饥。至于那普洱,对他们的家庭来说已不算廉价,因此乔瑾言也很少品赏。
“龙少爷,是安言给你带来了麻烦吗?”瞬间,乔瑾言想到福犬福星。
若不是为了福星,她无需每晚为龙澄砺下厨。
“并非如此。”龙澄砺摇头,顾及乔瑾言的面子,以尊重的态度对杨疏柳回应:“安言非常出色,有她这样朋友是我的荣幸。”
“哪里出色?”杨疏柳苦笑,旋即察觉失态,强敛笑容:“安言与龙少爷是天差地别。我们普通人家子女如何与龙家子弟相比呢?”
这点,乔瑾言最为困惑,母亲总是贬低自己,推崇龙澄砺。
确实,龙家在京城显赫,但也未曾高不可攀。杨疏柳现在的姿态,仿佛在讨好对方。
长辈以这般卑微之姿与晚辈对话,实在让乔瑾言不解。
“安言出色得很,是位出色的女子。”龙澄砺眉宇轻蹙,眼神炽热,专注地捕捉杨疏柳的情绪变换。
自初次相识,他就注意到杨疏柳的异常举止,无论是行事还是言谈,都带着几分做作。
尤其是贬低女儿,毫不认为乔瑾言今天的成就该令母亲自豪,她眼中毫无骄傲。
“早前已说过的,是我执意要结交安言。”龙澄砺坦诚而言,带着淡淡的笑望着杨疏柳:“在京城,一个女子能闯出天地实属不易。阿姨能培育出如此出色的女儿,功不可没。”
被如此明目张胆地赞美,乔瑾言反而显得不适。轻咬下唇,不看向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足尖出神。
“安言不属于你的世界,我希望她不要过于亲近龙少爷。”杨疏柳显得颇为紧张,慎重选择着用词:“我们这样的家庭只想安然度日。龙晟集团蒸蒸日上,龙少爷才华出众,理当与你般配的人交往。”
“嗯?”龙澄砺听得愈发迷茫。
杨疏柳怎就这么听不懂呢?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视乔瑾言的品性。
怎会有这样的母亲?
“我已经决定参股‘宠爱一生’。”龙澄砺尽力平缓自己的语调,微笑淡然而显,“按照目前的发展,未来‘宠爱一生’将会超越‘爱尚’,成为业界领军企业。”
“只是个宠物店罢了。”杨疏柳对乔瑾言现在的努力一贯看低,摇摇头,浅尝一口茶,“她不听话,爱捣鼓。经营宠物店能有大成就?我听说过‘爱尚’,不是秦家的家族企业吗?‘宠爱一生’能算什么?龙少爷,参股不是随随便便就做决定的,不能因交情好便投资。”
若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必然以为杨疏柳与龙澄砺关系甚密。
事业受亲母贬低,乔瑾言瞬间急躁,又怒又屈,只能在龙澄砺面前含泪忍耐,转过头去,鼻尖涌起酸楚。
“安言必有所成,并且我是商人,不会因私交便投资。现在不早了,安言辛苦一日,就别责备她了。是我主推的这事,将来也不需阿姨再蹲守,没有意义。”
直接正面抗衡?乔瑾言暗暗嘀咕,这下糟了。
待龙澄砺离开,杨疏柳定然会严厉对待她。
没料想龙澄砺走后,杨疏柳竟陷入沉默。整个人仿佛瞬时苍老,乔瑾言误以为她是气急,小心翼翼地走到近前,压低声音道:“母亲,我和龙少爷真的只是朋友。说不定将来还能是合作伙伴。我明白自己的定位,不会有妄想。”
“他认为我粗鄙吧?”杨疏柳喃喃自语,伤感至极。
为何因龙澄砺的话语黯然神伤?乔瑾言发现自己越来越读不懂母亲了。
她多年未曾见过母亲伤心,总是一脸严肃,高要求严标准,从未有悲苦之时。如今居然因他人的评价伤心,令人疑惑。
“母亲,别人的话无需伤心!”
“睡吧!”杨疏柳已无力教训乔瑾言,狼狈地回到了房中。
看到她的背影,乔瑾言满是困惑。这是为何?看不透,难以理解。
原本打算追根究底,考虑到母亲的脾性和自己的策划案,最后还是默默洗漱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