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萱把契书收好,“铺子我已经委托牙人租出去了,租客还是之前就租了这两间铺子做生意的那两户人家。”
那两户人家顾文萱虽然只见了一面,但对方给她的感觉还算不错,于是她就同意了牙人的建议,把铺子还是租给他们使用。
顾文萱的这个决定,那两户人家知道之后还是很开心的。做生意需要回头客,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谁又愿意总换地方呢?
她叮嘱白景洲,“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别放在心里瞎琢磨。我会找人修缮宅子,也会抽时间打听一下租了咱们铺子的那两户人家。”
白景洲笑,“好,我不瞎琢磨。”
此后的十来天时间,顾文萱留下郑荣一家给白景洲使唤,她则是带着贾月兰、房有福、杨万东去打听消息、找人修缮他们新买的宅子。
大名府是河北路治所,繁华程度远非邢州可比,院试的考试地点也不是在衙门搭建的临时考棚,而是在专门的学司试院。
院试是三年之内考两次,每次都要考两场(正场一场,复试一场),考试内容与府试、县试的考试内容大致相同。
院试的第一场(正场)录取人数,为当取秀才名额的一倍,用圆圈揭晓,写座号,不写姓名,称之「草案」。第二场覆试后,才会拆弥封,写姓名。
院试取中人员名单揭晓称“出案”,录取者为“生员”,俗称“秀才”。
中了秀才就算是有了功名,脱离平民阶层,进入士大夫阶层了,可以享有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官府不能随便对其用刑等特权。
当然,也不是说中了秀才就能一劳永逸。
秀才需得送入府、州、县学,称“入学”,受教官的月课与考校。
此外,秀才还被划分为三等,成绩最好的称“禀生”,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其次称“增生”,不供给粮食;三是“附生”,即才入学的附学生员。
“禀生”和“增生”是有名额限制的,“附生”在这方面则要灵活的多。
负责主持院试的地方教育行政官署名为“提举学事司”,简称“学事司”“学司”。
学事司“掌一路州县学政,岁巡所部以察师儒之优劣,生员之勤惰,而专举刺之事”。
学司主官由皇帝钦派翰林充任,每路一人,三年一任,兼考文童、武童,身份等同钦差,与巡抚平行,可见朝廷对地方教育事业是何等看重。
众人在租来的宅子住到白景洲他们开考前一天,然后就打包行囊搬去了顾文萱新买的宅子。
新宅子离学司试院也很近,并且住宿条件比之前他们租的二进院子还要好。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宅子他们可以免费住,不用再一起分摊那极高的租房费用。
因众人第二天就要进场赴考,这一天顾文萱就没有给他们安排生冷油腻之物。
美味、营养得到保证的同时,他们的肠胃也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护。
当晚,顾文萱把她们这些后勤人员提前准备好的干粮等物分给白景洲他们五个,并要求他们亲自检查自己分到的一应物品,以免有所遗漏。
顾文萱一向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都自己认真检查哈,缺了什么少了什么,现在就和我讲。谁要是后面埋怨我准备的东西少了这个、多了那个,我可不会忍气吞声。”
她帮着准备这些东西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谁要是想把责任全都外包给她,甚至自己出了错漏也拿她甩锅、撒气,她可不会当那个冤大头。
白景洲用力点头,“没错,咱们要带什么不带什么,肯定还是咱们自己最清楚,文萱她就只能稍微搭把手。”
其他人能说啥?包括顾文海在内,谁不知道白景洲无脑维护他媳妇?
老老实实检查过自己的考篮,又小心谨慎的将之放回自己房间,众人这才洗漱一番早早开始休息。
顾文萱他们这些搞后勤工作的人也睡得很早,因为他们明天还要早起帮白景洲等人准备早餐,并在他们拿齐东西之后为他们送行。
负责做早饭的、负责赶车的、负责随行护送的......大家谁也闲不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白景洲五人不是在考试就是在等待考试结果,顾文萱新买的大宅里,气氛安宁中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紧张与凝重。
等到放榜当日,众人早早汇聚到学事司外头,等着衙役出来贴榜,这种紧张与凝重更是直接拉满,挤走了空气中的最后一丝和缓与平静。
顾文萱他们和部分学子一起去了茶楼坐等,众人心不在焉的喝着茶、吃着点心,偶尔也有人彼此交谈几句,说的无一例外都是与放榜、应试、读书相关的话题。
白景洲等人无意与旁人闲谈,于是就只静静坐着,偶尔喝一口茶、吃一块点心。
如此等了约么一个时辰,茶楼外的人已经多到挤挤挨挨,衙役总算是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拿着榜单走了出来。
白景洲他们虽然身手很好,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和其他人挤,而是一直等到人群开始向外疏散,他们一行人这才结了账,相偕一起去看榜单。
途中白景洲遇到了一个和他同书院的学子,对方看见白景洲顿时眼前一亮,“咦,这不是白贤弟吗?你才过来看榜?也是,反正你肯定能考中,什么时候看都一样。”
白景洲挑眉,“看来何兄也考中了。恭喜何兄。”
那人哈哈一笑,脸上喜色愈发浓厚,“同喜同喜。”
他读书多年,年纪也比白景洲大了五六岁,这次考取的名次比白景洲要靠前一点。
他朝白景洲拱手,“贤弟快去看榜吧,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何兄慢走。”白景洲略一拱手,带着愈发紧张的白景山等人继续往榜单那边走。
顾文萱好奇的问:“这人不认识景山和文海吗?”不都是一个书院的吗?这俩人还总是和白景洲一起行动。
白景洲略一犹豫,没有立刻作答,白景山反而没他那么多顾忌,“应是我二人榜上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