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塾的事情大体理顺,顾文萱和白景洲寄予厚望的纺织作坊差不多也可以开始招工了。
这作坊顾文萱在和白景洲商量之后,打算委托白景洲他娘宁翠芝负责日常管理。
宁翠芝是个精明人,不然就白崇那乐善好施的软善脾性,他们这一家大小早就因为他过于败家而不幸的去喝西北风了。
前期的准备工作千头万绪,顾文萱和白景洲不敢撒手,后期等作坊走上正轨,宁翠芝负责一下日常管理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按照顾文萱和白景洲的计划,纺织作坊的女工只有约么四成是他们白家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剩下的六成女工,其中两成是他们收养的孤女以及他们从匪寨带出来的女性幸存者,两成来自顾文萱他们的各个庄子,最后两成则来自贾家村和周边的其他村子。
因作坊内部建有女工宿舍,所以这些人即使家在其他村子,也是可以在作坊长期做工的。
其他村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放心让家中女眷常住作坊,所以过来找活儿的基本都是和白景洲、顾文萱这两家人有亲戚关系的,比如贾桂芝的娘家侄女,再比如顾家、房家、白氏一族嫁出去的姑娘以及她们生的女儿等等。
这些人都信得过自家亲戚,所以听说了作坊招工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把自家符合条件的大姑娘小媳妇给送过来了。
顾文萱一家和白景洲一家也没有辜负自家亲戚的信任,所有被选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顾文萱都亲自带着她们的女性长辈,去看了作坊给她们准备的集体宿舍。
房屋坚固,片区独立,围墙高耸,大门结实厚重,守门的狗子油光水滑、威风凛凛、随便汪一声都能让胆小的人腿肚子不听使唤不说,在作坊内巡逻的安保人员竟然也清一色都是女的。
领头的安保队长是贾桂芝,听她号令的妇人、姑娘们只有一小部分是顾文萱手把手教出来的,剩下的都是贾桂芝和贾月兰从贾家村的妇人、姑娘当中挑选出来的。
猎户家的女人们一点儿也不柔弱,贾家村一半以上的女人,都能像贾桂芝似的,跟着家里男人一起进山打猎。
顾文萱他们开出的工钱很诱人,作坊的安保工作,危险度又比进山打猎要低很多,那些年纪稍大点的、年纪还太小的,就都被贾桂芝说动,来了白家村的这个作坊工作。
除了她们,安保队伍里还有两个女孩是孤儿出身,或许是战乱留给她们的阴影太大,让她们迫切地想要掌握力量、保护自己,平时她们在习武这件事上尤其努力。
顾文萱和贾桂芝看在眼里,这次在征求过她们本人的意见后,就把她们也给一并招到安保人员的行列里了。
其他十二岁以上的孤女,顾文萱把她们叫到一起,问了她们愿不愿意学习使用织机和纺车,想不想以后就从事这一行,如果想,她就安排她们以学徒工的身份进作坊。
“作坊包吃包住,每个季度还给工人发两套工作服。”
“正式工的工钱是八百文一个月,做得好还会按照出货量多寡另外奖赏。你们的话,在出师之前只能拿到五百文一个月的工钱,做得好同样另外有奖赏。”
“作坊每天需要上工的时间是五个时辰,所有人都是做十天可以休一天。”
“该上工的日子如果你们有事儿不能上工,作坊会按比例十八文一天扣你们工钱。但如果你们是因为生病不能上工,大夫确诊后,作坊不仅不会扣你们工钱,还会补贴你们四成的医药费用。”
这个医药费用的补贴比例顾文萱是深思熟虑过的,太多了容易让人动歪心思,太少了又起不到减轻工人们求医负担的作用。
虽然白景洲父子都是大夫,别人就算弄鬼他们也能一秒戳穿,但顾文萱却不想去费那个闲工夫。
能用制度解决、能够防患于未然的事,顾文萱都想一劳永逸的直接搞定。
女孩们听她说完,全都用力点头说想。
她们可太想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有一份稳定进项了。
虽然顾文萱一家没有亏待她们,她们吃的饱、穿的暖、住的好,还能跟着林淑贞、贾桂芝等人学东西,但这种来自他人的接济,终归不如自己靠本事挣钱来的让人有底气。
顾文萱逐个看过去,见她们脸上表情都很正常,没人表现出什么异样,遂又询问她们是想签十年的契书还是三十年的契书。
女孩们毫不犹豫,纷纷选择和顾文萱签为期三十年的契书——这可是铁饭碗,她们可得抱牢了。
顾文萱看出了她们心中所想,叹息一声对她们道:“就算只签十年的,若你们表现的好,等契书到期了,我也会再问你们要不要续签的。”
女孩们点头表示了解,但却没有一个跳出来说自己想要改签十年期的。
顾文萱心知她们这是因为对自己的能力不够自信,对未来生活又充满迷茫以及恐惧,所以才会想要牢牢抓住递到面前的这根救命稻草。
这种心情不是她三两句话就能帮忙扭转过来的,所以她也没有再继续和她们讨论这个契书的期限问题。
打发走这些女孩子,顾文萱就把庄子上会纺线织布的女性幸存者、庄户人家女眷全都调派过来,让她们尝试着用棉花纺线织布了。
二十个顾文萱精挑细选出来的正式工到位之后,女孩子们也开始了她们的学徒工生涯。
在顾文萱的授意下,她们一边跟着师傅们学习,一边帮着师傅们做些杂活儿、打打下手。
早就盯着这作坊的白氏族中女眷,在作坊住进那二十名正式工和若干安保人员的当天,就火急火燎找上了白景洲一家。
白景洲的大伯娘王氏一如既往地没有分寸,别人找白景洲一家都只是求一份活计,她却是上来就表示她要去作坊管事。
宁翠芝当然不会答应王氏的这种离谱要求,她道:“作坊不缺管事,只缺会纺线织布的大姑娘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