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只要你想好了就好。”
    沈帷由衷地替赵姨娘高兴，但同样的，也会告诉她未来是不受控制的：“以后的日子，可能会有很多闲言碎语，可能会遭受不公平。”
    “但你的性命再也不会被侯府掌控了。”
    “只要未来的每一步，都是你想要的，那你就是自由的，哪怕屈身于世俗内，但灵魂依然热烈。”
    赵姨娘从地上起来，重重地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之前她不懂沈帷说的自由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沈帷为什么要那么努力，放着荣华富贵不要，非要去练武去经商去赚银子，去拼了命地夺回命运的主导权。
    可在刚才，她忽然就懂了。
    当侯老夫人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将她送去董家赔罪的时候。
    当董公子调戏女子，最后被万众唾弃的人却是无辜的女子时。
    当她做好失败的准备，身为主母的秦书瑜毫不犹豫出面，从天而降，代替侯爷休弃她的时候，
    她才明白。
    自由也是命运。
    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胜过千万荣华富贵。
    沈帷跟赵姨娘相视一笑，像是在庆幸她们这些日子所走的每一步，步步如履薄凉：“走吧！收拾行李去，我送你出府。”
    两人相扶着离开。
    在沈帷跟赵姨娘的身影消失后，远远站在假山处的吕母才冷笑出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吕母本来是带着吕小姐要去正厅的，是吕小姐非要留在这里，甚至还一直替赵姨娘跟沈帷说话。
    吕母简直无法理解一向懂事的女儿，今天怎么会说出那种荒唐话，她望着赵姨娘离开的背影，冷脸道：“你当真觉得她们没错？”
    “我看你也越来越没规矩了！以前学的教养都哪去了，竟然还替这种放荡不堪的弃妇说话。”
    “娘，你觉得今天这事，是怪赵姨娘放荡勾引人，是吗？”吕小姐只觉得心口如刀刮似地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否定母亲。
    也不知道该从何去证明赵姨娘没错。
    她只觉得曾经的所学所想所认知，都可笑至极！
    母亲说，男儿都是顶天立地的好大儿，心胸宽广，有大作为，结果董公子差点在后花完玷污了她！
    母亲说，后宅女眷都小肚鸡肠，心比天高，只会搞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让她以后当了主母，要使劲地搓磨那些妾室跟外室。
    让她们知道，主母的权威是不可挑衅，只有立了威，才能让那些小妾不敢轻视乱来。
    可结果呢？
    结果！
    沈帷的大义、秦书瑜的宽容、赵姨娘的勇气，都是如此地耀眼刺目，她们让吕小姐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顶天立地。
    “难道不是吗？”
    “你看看沈帷，堂堂侯爷为了她这个狐媚女子闹得满京城的笑话，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痴心妄想，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孤女也配？”
    “若是老侯爷还在世，哪会有如今的荒唐事！”
    “再看看那个伤风败俗的赵姨娘，她到底有没有勾引董公子且放在一边，就说她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出来闲逛，就代表她不清白，最后还伤了董家公子的根基！”
    “如此大事，这可是传宗接代的大事，侯府竟然就这么避重就轻的把人打发了。”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咱们相国府，先将那贱蹄子打个一百大板，若是没死，就直接丢去董府认罪。”
    “可惜了董家公子，之前我跟老爷商量，还准备让他成为女婿的。”
    “........”
    听着自家母亲带着偏见的话，吕小姐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郁气，她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却哭不出声。
    今天所有的委屈与恐慌，在母亲的不理解下，突然爆发了。
    吕小姐猛地抬起头来，深吸口气，一字一顿地道：“娘，赵姨娘没错，她是无辜的，她何来之错！”
    “是董公子见色起意，一切都是他做的，为什么惩罚的是赵姨娘？难道就因为她是妾室，所以就那么该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