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可恶的楼上
作者:老树蔸   哥们姐们最新章节     
    “你哥小宝当爸了,你当妹的总有想法吧?”母女难得见面,见了面老妈就抓住机会。
    “他是他,我是我,我没有想法。”石小柳直截了当地回答老妈的问话,她知道老妈说此话的意思。
    女儿小柳在市广播电视台做主播,有颜值有名气,追求她的男生,不会少,但获得她芳心的没出现。一年年过去,女儿一旦过了鲜花盛开的季节,恐怕过了那个村,没有那个店了。
    老爸、老妈急,但女儿不急。女儿不在时,兰小妹要老公多催催女儿,竹子淡淡地说:“催,没用,再催,父女就吵架了!”
    兰小妹想想也是,催多了,真不行,会影响到女儿的情绪,女儿毕竟是抛头露面的电视台主播啊。
    石竹子和兰小妹最近很烦,但不是来自生意,不是因女儿的终身大事,是因为楼上搬来了新住户。
    户主姓许,看样子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理着锅铲头型,肥头黑脸,上下楼梯从不与人打招呼,有人与其招呼,他只是用鼻子哼一声。
    姓许的老婆,岁数与老公相差不大,穿着蛮靓,上午九点出门,晚八点回家,据说是开一家杂货店的。
    楼上住户有一男一女娃仔。男娃头脸像爸,女娃模样像妈,正上小学。为父的搞内勤,买菜煮饭,接送娃仔上学。
    竹子渐渐发现,楼上一家人的作息规律,与他与兰小妹格格不入,说重了是水火不相容。
    兰小妹做生意,早出晚归,中午没休息,晚上十点半后就要睡觉。竹子晚睡,虽在另间房,但最迟也在十一点上床。
    竹子睡觉时,楼上两个娃仔看书做完作业后,就蹦跳,或追赶打闹。接着洗澡。洗澡后,继续蹦跳。十二点两个大人开始轮流洗澡,推柜取衣响声,淋浴洗澡响声,沐浴露瓶砸下地板响声,楼下都听得很清楚。大人洗完澡,洗衣服,洗衣机响声,人走动的响声,讲话声,直至凌晨才静下来。
    楼上原住户可不是这样的。同样是两公婆加两个娃仔,但基本上是十一点后就安静了。楼上楼下作息时间同步,十来年相安无事。
    如今摊上新来的住户,兰小妹乎每天晚上都被楼上的响声吵醒。看时间,有时是十二点,有时是凌晨,此时每栋楼家家户户都熄灯了,唯独楼上住户灯还亮着。
    被吵醒后,兰小妹就要上厕,回床后,就翻来覆去,难以入睡。长期下去,人不发疯才怪!
    “老公,楼上太过分!亏你能容忍!上去锤他们的门呀!”兰小妹把呼呼睡的老公摇醒。
    去锤楼上住户的门!竹子早有此念头。如今老婆发火,自己在不出头,就成了缩头乌龟了!这几天。竹子曾想与楼上主人沟通,但上下楼时就没有见面。
    “我给楼上打电话!”竹子想,先礼后兵,再不行,就去锤门!
    “你有楼上的电话?早说呀!”兰小妹感到意外。
    “有两个。交物业费时,我特地记下的。”竹子起床,拉开抽屉,找出记有手机号码的收据。兰小妹赶紧拿件外套,给着短裤背心的老公披上。
    拨通电话,电话响了一阵子,有人接了:“喂,谁呀?”
    “我,是住在你楼下的老石!许师傅,你家每天晚上大人和娃仔到凌晨,才睡觉,影响到我们休息了!”
    “什么?我姓张!再说,我的楼下是车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我之前的老邻居。”
    “对对。不好意思,打扰了。”竹子赶紧道歉。
    物业也真是的,原住户房子已卖了,电话号码仍留着。竹子接着拨通了第二个电话号码。
    “谁,深更半夜的!”接电话是男的,口气里流露着不满。
    知道是深夜,就不知道自家吵哄哄,会影响邻居的休息?竹子没有好声气:“我!你楼下住户老石!”
    “哦,有事?”楼上户主话声低了点。
    “有!”竹子压住火气说:“许师傅,你家晚上两个娃仔十一点了,还跑来跑去打闹,大人大声讲话,不到一点不睡觉,已严重影响到我们休息了!”
    “哦……我不知道啊。”
    你又不是盲人、聋哑人,竟然说不知道!大头欲言又止。
    换了口气,大头继续把要说的话说完:“许师傅,十一点钟前,我们休息了。你们不睡,请你们不要影响到我们呀!”竹子不等对方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楼上住的,是癫的!”兰小妹愤愤然:“有怎样的父母,就有怎样的仔女。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仔会打洞!’”
    竹子打着哈欠,道:“不说了,老婆睡吧。”
    竹子给楼上提意见,楼上当耳边风,大人娃仔深夜打闹讲话依旧。
    竹子代表二单元住户向物业投诉“四零一”住户,晚上吵闹至深夜扰民一事,请物业管一管。
    投诉很快有了反馈:
    被投诉住户态度不端正。说什么,谁投诉我?那是干涉我家的正常生活,我要反告他呢!家有娃仔,蹦跳打闹很正常。两公婆白天不见面,晚上说说娃仔读书和家事也不行!真是吃撑了多管闲事!
    怕吵,谁受不了,住别墅去呀……
    投诉没用,快到凌晨楼上住户还是在吵,竹子决定上到楼上去会会住户。
    刚要出门,有住户拿棍子把楼梯的护栏,敲得“铛铛”响。接着吼声转来:“四零一住户,快一点钟了,还吵什么吵,还让别人睡觉不?!”
    整栋楼,还有前楼后楼住户,本来都休息了,大嗓门一喊,前后楼住户,被吵醒的,都朝“四零一”住户张望。
    有邻居与楼上住户撕破脸了,看来,讨厌楼上住户的,不只是自己一家!同住一栋楼,有大有小,大的要上班,小的要上学,晚上睡不好,白天哪来的神气呢!
    楼上的讲话声没了,但有一重物“嘭”地砸在地板上。看来是故意的,是住户在发泄不满。
    竹子曾在社会上闯荡多年,与恶的、刁蛮的、狡猾的,阴险的的人打过交道,从没害怕,也没吃过亏。
    竹子对楼上住户算是给了面子。邻里邻居的,本应和睦相处,没有必要树敌,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楼上住户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原有的噪音够烦的,兰小妹下班回家时,楼上竟想起了“多多、勒勒米米、发发说说”的弹钢琴声。
    “哪来的琴声?够吵的!”兰小妹情绪不好。
    “楼上的。刚买。搬琴调琴弄了个上午。”竹子说:“楼上多了台琴,又多了个噪音。中午一点半钟两个娃仔还在乱弹琴,我敲开他们的家门。开门的是娃仔的爹。我说,中午和晚上休息时间,请不要弹琴好不好?会吵到大家的。”
    “他听后,说什么呢?”
    “他说,是娃仔弹的。”
    “娃仔不懂道理,当爹的也不懂?”
    家,本是温馨、舒适的,可因楼上住户的干扰,感受到的却是烦恼和压抑。
    “老公,楼上实在太吵,晚上我要到女儿那边的住房去睡。不这样做,我的身体会垮的。”
    有家,家里不能睡,真是天大的笑话!
    女儿的三房一厅两卫住房,是当爹当妈出钱买的,靠近市里的广播电视大楼,为的是方便女儿上下班,路上安全。
    老婆的决定,竹子没意见,可他就成了留守老公了。
    “妻离”问题,是楼上住户造成的。竹子对老婆说:“我不去惹事,但从来不怕事!既然楼上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老婆出主意:物业怕得罪人,找社区调解,调解不下,报警。老公,千万不要和人家动粗的呀!
    “不会的。”竹子走到电视柜旁,拍了拍休息多年的音响设备,说:“老婆,晚饭后你一出家门,我就让它‘咚咚’震天响!”
    “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怕没用!”
    “哼哼,你就等着看吧!”
    竹子以“毒”攻“毒”。晚上老婆一出家门,家里的音响立马激动起来,那声音足够让人耳聋。
    今晚播放的是动感十足的纯音乐,明晚播放的则是炮声隆隆的战争片,后天晚上播放的那是旋律优美的舞曲……
    时间从八点开始,十点结束。
    家变成ok厅,变成家庭影院,变成了舞厅。
    竹子家的音响才热闹了几个晚上,就有电话找上门。物业管理人员告知竹子:你家晚上放音响太吵,住户投诉你啦!
    “我不在午休和晚上睡觉时间放音响,凭什么管我?”
    “噪音已影响到娃仔们看书和做作业。”
    竹子知道,楼下住的老太婆早就到她的女儿家去帮带娃仔去了。
    整栋楼共有五个娃仔读书,有三人上中学,晚自习在校。要说受干扰的就是楼上住户的两个娃仔了。
    谁投诉,竹子已心知肚明,他要的就是楼上住户来拍自家的门。
    昨天晚上,竹子和大任两公婆应邀到酒店吃饭,这顿饭是方丁请的。
    大头和何田香进两回城,都是在桂龙市的哥们姐们请吃的饭,这次方丁请长辈吃饭,有点像替老爸老妈还人情似的。
    哥们姐们久不见,一见就得喝几杯,就得聊七聊八的。
    竹子和大任都羡慕大头两公婆,说一对仔女成家的成家,生仔的生仔了。大头说;“你们的娃仔也快了。”
    竹子停住手中筷,摇摇头:“我们家的小柳,八字还少了两撇!”
    “我家的黎雪呀,是有了主,但在省外。太远了。”大任说。
    “娃仔的事,顺其自然吧,也用不着烦。”竹子说,他最近烦的是楼上住户。吵,吵得不能睡个安稳觉。恼火了,最近来个以牙换牙。
    大头说:以你竹子的脾气,是不会向楼上低头的!在老家,有兄弟为多占住宅地翻脸,有人因争荒地拳脚相向。想不到城里住户会因噪音,产生矛盾。
    大任觉得竹子“以吵还吵”以牙换牙的做法,“牙”咬的不只是“楼上”,还会“咬”到其他住户,到头来,会招来“群起攻之”。
    竹子说:“我善,他恶,老受气。老虎不发威,人把你看成是只病猫!我针对楼上住户发威,也许最有效。”……
    饭后,兰小妹到女儿住处,竹子独自回家。看时间已过十点,竹子不再放音响。
    今晚,老婆一出门,竹子的音响,就准时响起来。
    半个钟头后,有人“嘭嘭嘭嘭!”“嘭嘭嘭嘭!”用拳头锤家门。
    敲门,一般是“笃、笃、笃”三声,用拳擂门,肯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竹子慢悠悠来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就知道擂门的是谁了。
    “谁?”竹子把门往外一推,明知故问。
    楼道口,十五瓦的旧灯泡,显得有点暗。
    楼上住户肥头黑脸,当他一眼看到戴着墨镜,板着脸,着黑t恤,黑裤子,手里提着一根棒球棒的竹子时,本能地闪过一旁,声音有点颤:“我是你楼上的住户老许啊。”
    “哦,我以为是生意上的死对头上门,找我算账来的!”竹子胡编乱造了一句。“你看,打狗棒我都准备好了。许师傅,想不到是你锤我的家门!”
    “你家的音响声大,我敲门声小,怕你听不到……”
    “是吗?”
    “石师傅,你音响震天响,我两个娃仔心烦意乱,根本无法看书做作业!”
    “有这样严重?我不知道呀?”
    “我买这里的房子,本以为离马路远,安静,可是一点也不静。这样下去,我两个娃仔的前程,恐怕会毁的!石师傅,你能不能理解、体谅一点。”
    损害住户利益在先,住户投诉不在乎的人,如今却要求别人理解、体谅,真可笑!
    “是啊,楼上楼下本应相互理解和体谅,可就有些住户,就是不管这一套!”竹子虽不点名道姓,但对方听后,很尴尬。
    沉默了一会,对方说:“老石师傅,我知道你对我家人不满。我们家老小睡得晚,又不大注意,影响了大家,尤其是住我楼上楼下……”
    “明人不说暗话。因为你们住楼上的睡得晚,加上吵,我老婆忍受不了失眠的折磨,只能跑到女儿家去。换是别人,早和你家翻脸了!”
    “哦……,真对不住你和你老婆了。”
    楼上住户为了他家的娃仔的学习,不得不向竹子道歉:“老石呀,师傅,千错万错,我错在前。我和家人立马改,改。也请你的音响,放,放小声或不放,你看,好不好?”
    “只要懂得替对方着想,什么都好说。”
    楼上住户主动和竹子握了握手,说道:“这就好,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