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帛因线下两家门店，加上网店和微店，生意越来越红火。
    实体店有店员做销售，货品选款和营销方案还是叶蓁蓁负责，再信任员工也不能让员工知道进货价和供货商，跑批发市场必须亲力亲为。
    网店基本就是上传照片和产品简介，这些得叶蓁蓁来，回复旺旺信息就交给门店导购，有人下单就发货。
    店铺有专门的微信群，购买过的顾客基本都在群里，有活动顾客们会在第一时间了解，偶尔有售后问题也在微信上解决。
    模特图片还是由钟离负责，钟离做兼职的时候，一天拍几百套衣服都没有给自家店铺自拍累。
    自拍图发朋友圈没问题，上传到网店图片清晰度不够，后来他们找了个摄影师合作，新款到货后，集中拍照。
    生意做大了，拿货可以直接找一批，利润空间相对大了一点，很多一批厂家为了留住客户，可以适当赊账，货卖掉再结款。
    做微商是顺带手的事情，本着给店铺多找一个销售渠道的想法，无心插柳，没想到微商的生意很不错。
    吃到红利后，叶蓁蓁要求线下门店导购，每人每天推荐两位顾客加微信，哪怕顾客进店不买衣服，也要想办法让顾客加微信，算在业绩考核里，完不成罚款。
    员工只会讨厌老板，不会爱上老板，总觉得老板有些要求是抽风或者为难人。
    叶蓁蓁明白这个道理很凑巧，那天她刚拿起平板，群里有顾客说买的衣服尺码不合适需要换号，叶蓁蓁闲来无事就去二楼找衣服，站在仓库门口她听见两个新来的员工在仓库聊天。
    小孙说：“每天要想办法让顾客加微信，顾客都烦死了。”
    小王说：“不加会被罚款，有时一天没开单还要倒贴钱给老板。”
    小孙有点激动：“当老板是不是都喜欢刁难员工？简直是有病！没事找事。”
    小王压低声音：“喜欢耍威风呗！有些顾客不喜欢加微信，这么做不是得罪顾客吗？”
    小孙说：“这么傻都能当老板，也是醉了！”
    小王说：“这年头煞笔都能当老板，我们就是命不好……”
    抱怨肯定带情绪，夹杂着几句难听话，为了不让彼此尴尬，叶蓁蓁蹑手蹑脚地回到一楼。
    她这两年心态佛系了许多，听见别人在背后议论，顶多一笑而过，但也全然没有达到能将他人之疑目视作点点鬼火的境界，多少还是有点怕走夜路。
    有一次，她在仓库查看货品，听见有几个女顾客在讨论她。
    那几个女顾客是夜场领班邹姐介绍过来的，邹姐就是叶蓁蓁在夜场上班第一天遇见的那个佳丽，邹姐在叶蓁蓁被刁难时挺身而出，只为报当初的一纸之恩，后来邹姐混久了混到领班，手下有一群年轻女孩子替她赚钱。
    小倩：“听说这个店的老板最初就是我们场子里的，现在开豪车住豪宅，还开着两家店。”
    莉莉：“原来公司培训时吴总说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她呀！真厉害！”
    安安说：“改天遇见她，一定要和她取取经，简直是我的人生榜样。”
    莉莉说：“切，你是不是想和人家套近乎，让人家给你介绍金主？”
    小倩说：“她要是真厉害早就嫁进豪门了，用得着抛头露面辛苦讨生活吗？”
    安安说：“也对，我只想嫁入豪门过阔太太的生活，每天买买买，没事旅旅游…”
    莉莉说：“她还是没能力，估计是段位不够高。”
    安安说：“要是我死缠烂打也要绑住那个富三代，实在不行多捞点钱也好，有钱了什么样的小奶狗找不到！”
    莉莉吐槽：“你这个人，男人身上赚钱花在男人身上，你的小白脸都换多少个了！”
    “哎呀，赚钱不就是为了花钱嘛！千金难买姐乐意！”
    “当心你的老baby知道你包养小白脸！”
    “去你的……”
    …
    几个女孩子嬉笑了一会儿，又开始讨论起夜场里遇见的客人，探讨要怎么拿捏新认识的金主。
    邹姐白天出门不化妆的时候，面容憔悴、肤质暗沉，与同龄人比起来有点显老，她烟酒不离手，一开口就能听出来她的嗓子经历过多少熬夜与烟酒。
    她给叶蓁蓁介绍顾客出于好心，叶蓁蓁不想欠人情每次都会给她回扣，邹姐一开始也推辞，后来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没有人会嫌钱烫手。
    邹姐有时候会说，挺羡慕叶蓁蓁，一个人有车有房有事业，不像她一个偏远地区出身的单亲妈妈，这辈子只能混迹夜场。
    叶蓁蓁听见她这么说，只是云淡风轻的笑。
    ……
    叶蓁蓁走出店铺，在一家花艺咖啡店发呆。
    她思考了许久，如果当时没有经历那些事情，没有离开知初，一步步往上爬，和文白景离得越来越近的时候，会不会有员工和老板之间相互不理解的矛盾，会不会也气得抱怨老板是个煞笔。
    工作的矛盾，会影响感情吗？和上司谈恋爱，工作中真的可以做到百分百理性吗？
    没准儿文白景也会觉得她是个蠢蛋吧！说不定哪天就一拍两散了。
    这就是所谓的福祸相依吗？
    叶蓁蓁冥思苦想依然不得其解。
    有行人在咖啡店外经过，她在玻璃上看见自己的影子，是一张灿烂的笑脸。
    她忘了有多久，自拍的时候，怎么调整面部肌肉都拍不出从前的神态。
    没想到，分手第三年，她在想起文白景的时候，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钟离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半天，拉开椅子坐下，好奇地问：“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叶蓁蓁敛回心神，语气有点惊讶：“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钟离翻了个白眼：“他的行李我早就收拾好了，去拿不是很快吗？一分钟都够多了。”
    叶蓁蓁伸出双手去握钟离的手，笑着安慰道：“你还有我，老了以后我们一起住养老院吧。”
    钟离气笑了，打她一下：“谁像你分手走不出来，我要好好享受恋爱，找个比他更好的人嫁出去。”
    陈波的父母觉得钟离工作不稳定，又是外地人，始终不同意让他们结婚，刚开始陈波还和父母反抗，后来相亲对象有背景，陈波也就妥协了。
    几年的感情，抵不过现实，终究是付之一炬。
    叶蓁蓁托着下巴开玩笑：“下一个男朋友准备找什么样的？”
    钟离一挑眉：“富二代，必须要帅！”
    叶蓁蓁凑近桌子上的粉色芍药嗅了嗅：“花比男人香，我现在喜欢花多过喜欢男人。”
    钟离不太相信，嘁了一声：“某些男人一出现，别说什么进口花，你连钱都不喜欢了！”
    叶蓁蓁脸上写满尴尬，没有半点儿底气的辩解道：“我哪有。”
    钟离恨铁不成钢：“你出家当尼姑好了！”
    叶蓁蓁眨了眨眼间，茫然的问：“我哪里像尼姑？”
    钟离没好气儿的说：“都不知道你守身如玉图什么！我看你能靠回忆撑多久。”
    叶蓁蓁冲她卖乖一笑：“我只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人，和别人没关系。”
    钟离懒得理她，大好青春就这么耗在回忆里，任谁都觉得这是脑子坏掉了。
    店里生意越来越好，钟离依然在代课，业精于勤而荒于嬉，钟离从小学习钢琴，怎么也舍不得荒废她的琴技。
    钟离留在琴行有个好处，可以为知初拓客。
    气质优雅又漂亮的钢琴老师，简直是行走的人行广告牌。
    自从开服装店，她们很少穿其他品牌的衣服，尤其是第一年，恨不得穿着木帛的衣服满大街招摇，没事就拉着路人安利，搞得像传销头子一样。
    钟离表面上嘻嘻哈哈，对于失恋的事情一笑而过，心里并没有那么洒脱，一个女孩子最好的五年，喂了狗。
    不过钟离比叶蓁蓁乐观，也豁达许多。
    钟离不想和叶蓁蓁诉苦，叶蓁蓁这个人心思敏感，容易共情，钟离还没开始哭天抹泪，她先红了眼。
    叶蓁蓁分手后一直没有走出来，钟离也怕负面情绪影响她，两个老板同时犯病，生意还要不要？
    阿玛尼酒吧，灯光闪烁，音乐动感，活力和激情四射。
    舞池中，钟离一头波浪卷发跟着节奏舞动，挤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蹦了近半个小时，钟离有点累，酒意也清醒了几分。
    钟离从舞池中走出来，一字领的紧身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轮廓，白皙骨感的肩膀与黑色裙子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回到卡座，钟离半倚在沙发上，侧着身子，伸手拨开黏在后颈上头发。
    旁边卡座有一个人的眼睛，从始至终都在钟离身上。
    男人饶有兴致地观察了她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