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日,文白景对她格外体贴入微,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
叶蓁蓁睡的不太安稳,老是做噩梦,被绑架的阴影有点大。喝了几副安神助眠的中药,才稍稍好一点。
心心念念的马尔代夫之旅没有去成,白马庄园也是梦幻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相处,毫无私人空间。蜜糖吃多了也会齁人,比如喝中药,文白景盯着她喝药,根本找不到机会偷偷倒掉或者少喝一口。
实在不想喝药的时候,文白景会说:“你乖乖喝药想要什么礼物我都买给你。”
叶蓁蓁皱着一张小脸说:“我不想要礼物,只想少喝两口药。我现在打嗝都是中药味,人像泡在中药罐里一样。”
她凑脸到文白景鼻尖,委委屈屈的说:“你闻闻...”
文白景故意深吸一口气,使劲嗅了嗅,“我没有闻到,肯定是你鼻子出问题了。”
叶蓁蓁不死心的抱怨道:“真的有,你再仔细闻闻...”
文白景若有所思的说:“下次再让中医给你多加几味药,你鼻子也出问题了……”
叶蓁蓁有苦说不出,萎靡不振的模样,“你说什么...”
偶尔想多喝两口酸奶,也是不可以的。文白景苦口婆心的哄她:“医生说喝中药期间要少吃生冷食物。”
怕喝中药不仅仅是怕苦,中医把脉时说她脾胃虚,开药方时特意加了几味调理脾胃的药。
钟离说健脾胃的中药喝了会发胖。
叶蓁蓁偷偷上网发帖子询问,收到一堆女网友现身说法的回复,几乎无一例外,和钟离说的无异。
倒是有一个网友的回复很醒目,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为什么要追求瘦?
叶蓁蓁看见这条信息的时候,用余光扫了一眼文白景,这语气有点耳熟。
文白景一本正经的对着电脑,心无旁骛的处理工作。
叶蓁蓁晃了晃脑袋,打消了怀疑,文白景又不知道她的小号。
大概是她恋爱脑,脑子里除了文白景就是文白景,简直无药可救。
烟雨朦胧,淅淅沥沥的下了许多天。
补办好电话卡,手机上显示许多未接来电。
有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打了上百通电话给她,估计是打不通她的电话,还特意给她发来几十条信息。
叶蓁蓁点开短信,有点摸不着头脑。
短信内容全是谩骂,几乎不堪入目,无外乎是骂她勾引自己老公,做小三该死,要在网上曝光她,让她名声扫地无法做人。
估计是弄错号码了。
她并没有理会。
不是没有想过打电话过去解释,又担心是诈骗电话。想想还是作罢。
那天文白景有要事处理,一早就去上班了,叶蓁蓁是被叶茂电话吵醒的。
刚接通电话,叶茂焦灼不安的声音传来:“姐,你有没有上网啊?”
叶蓁蓁难得熟睡一会儿,睡醒惺忪,“怎么了?”
叶茂急的来回踱步,有点难为情的说:“微博上有人说你做小三,和别人老公开房。”
叶蓁蓁惊坐起身,顷刻间睡意全无,“我没有,到底是谁胡说八道!”
叶茂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你,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我天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我去哪里得罪人呀?”叶蓁蓁有点莫名其妙,挠了挠脑门儿。
叶茂迟疑的开口,“那个,文总到底有没有老婆?”
“叶茂!你是不是傻!”叶蓁蓁从床上跳起来,言辞有点激烈,“他什么时候有老婆!你在胡说什么!”
叶茂弱弱的说:“哦,那就好。不过到底是谁在网上这样说你啊?”
叶蓁蓁挂断电话,睡是睡不着了。打开手机找到那条曝光她的微博。
曝光她的人发了数条微博,指名道姓的说她做小三,爆出她是某品牌的店长,以及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开房记录。
开房记录显示的时间是2012年9月30日到10月2日。
翻肠搅肚想了许久,实在想不通她何时开过房。
她和文白景很少住酒店,难得几次开房也是去周边城市旅游。
关键那个陌生男人她根本不认识,连名字都没听过。
叶茂在本地微博上看见这个曝光信息,同事熟人都会看见,文白景自然也会看见。
叶蓁蓁一时间坐卧不安,心情更是焦炙万分。
她在房间踱来踱去,陷入穷思极想中。
那条微博如果不删除,影响的不止是她的声誉,升职加薪的梦很有可能会幻灭。
主要是文白景会怎么看她。
叶蓁蓁选择主动出击,想搞清楚状况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拨出那个号码还不足十秒,谩骂就传来,“叶蓁蓁,你这个贱人,为什么勾引我老公?”
叶蓁蓁攥紧拳头,强忍着压下怒火,“你是不是弄错了?我都不认识你老公,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谁啊?”
女人粗声粗气的嗓音说:“你勾引了我老公,两个人都去开房了!你还有脸问我是谁?”
叶蓁蓁只得好声好气的说:“我真的不认识你老公,你要不要先了解清楚再说...”
“你这个贱人,狐狸精,你爸妈就是这样教你不要脸的吗?你信不信我去单位找你领导...”
女人聒噪的声音令叶蓁蓁感到焦躁,挨了半天骂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她愁闷的挂断电话。
卧室有点闷,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透气。
春未尽,江南烟雨暗千家。
柚黑色的藤制躺椅浸润在潮湿的空气里,颜色愈发深郁。
叶蓁蓁坐在藤椅上,缓慢地躺下来。冰凉的触感丝丝蚀骨,不多时,凉匝匝的天气将她浸润透了。
她虚虚拢起手指搭在额前,抬起眼睑凝睇苍穹。云青青兮,细雨绵长。水澹澹兮,白雾生烟。
躺在如烟如雾的天气,人也像烟雾般飘飘渺渺,好似一泄气就会幻散成烟。
不知这场雨,会下到几时?
文白景不知何时回来的。
他站在叶蓁蓁身侧,迟缓的蹲下身来,干燥温热的手掌抚着她的面颊,话语间的热气一开口就被风吹到她脸上:“怎么躺这里?冷不冷?”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触到她的瞬间她才发觉面颊被冻的有点冰冷。
她侧过脸,眼底是一涧清冷山泉,“文白景,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