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声在房间横冲直撞,回音久久不散。
那声音几乎把叶蓁蓁吓掉魂,狂涌澎湃的巨浪把她淹没,她傻愣在原地,神思混沌。
瀑布倾泻而下,一只落汤鸡变成两只。
男人很快镇定下来,蹲下身子在墙角水管处不停摸索,瀑布骤然停歇。
叶蓁蓁头发贴在脸上,浑身挂满水,残水像暴雨般从她衣角泻下。
男人取下眼镜,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拧了拧t恤下摆的水滴,他正欲用衣角擦镜片。
叶蓁蓁用手掌揩去脸上的溪流,她突然认出男人,那个误以为她要跳河的男人。
叶蓁蓁取来干毛巾递给男人,他接过毛巾,认真地擦干眼镜,然后戴上。
白色棉质睡裙被打湿,紧紧包裹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材,一时间春光四溢。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叶蓁蓁看,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耳根。他紧张地吞咽口水,喉咙不自觉地滚动,意识到失态,他急忙转过头去。
叶蓁蓁低头看向胸前,倏尔面红耳赤。她连忙跑出洗手间,在衣柜中随手抓了件衣服裹在身上。
男人走出洗手间,“需要我帮忙打扫卫生吗?”
叶蓁蓁裹紧衣服,她头皮紧绷,眼睛无处安放,轻颤道:“不用了!谢谢你。”
房间地板上,铺着半公分厚的水,抬脚走路,如同踏浪而行。
男人环顾四周,去阳台拿来扫帚,弯下腰扫水,“我帮你把水扫到洗手间里去。”
“不…”叶蓁蓁来不及阻止,把话吞回肚子,“你扫完水就回去吧!我可以自己拖地。”
湿睡衣粘在身上,外套被睡衣浸透。她急欲换身衣服,男人在这里,眼下她没有可以换衣服的地方。
她呆站在原地,心中祈祷男人快点离开。
水顺着男人的头发,滑到脸上,他抬肩蹭掉脸上的水滴。
房间里的水,一点点被扫帚赶去洗手间。男人心无旁骛的低头扫水,逐渐靠近叶蓁蓁身边。
她紧裹着衣服,小心翼翼退到墙边。
水滴顺着她光洁的肌肤滑落,男人瞥见一双修长的腿。
他收回余光,放下扫帚,“水扫的差不多了,你自己拖地吧!”
男人清了清嗓子,弯腰打开工具箱。
“你擦擦脸吧!”叶蓁蓁过意不去,递给他一张干毛巾,“这是新的,没有用过。”
男人犹豫片刻,接过毛巾,“你住这里?”
叶蓁蓁点头,“嗯,你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穿着白衬衣、卡其色休闲裤,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太像修理工。
“我姑父给我打电话,说租户的水管爆了,让我过来帮忙。”男人边擦头发边回道。
叶蓁蓁有些尴尬,前脚修好马桶,现在水管又爆了,巧合的像是她有意为之。
“谢谢,我也不知道水管怎么突然就坏了。”
“没关系的,水管老化了。”男人笑道,“哪有什么东西买来能用一辈子的,正常。”
男人将毛巾递给她,“我去买水管,不换上新水管,你也没法用洗手间。”
叶蓁蓁接过毛巾,趁男人下楼买水管的空隙,换下湿漉漉的睡衣,套上t恤和牛仔裤。
手忙脚乱的换好衣服,她终于放松下来。
窗外,暮色愈发浓厚,青灰渐渐变成玄色。
阳台飘进烤羊肉串的味道,孜然香闯入鼻息。
洗手间里,昏黄的灯光下,男人手持扳手,俯身更换水管。
男人全神贯注的忙碌着,他一身书卷气,此刻化身为修理工。
叶蓁蓁侧着身子,用毛巾轻轻地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她缓慢走到洗手间门口,倚靠在门框上。
暖光照在叶蓁蓁脸上,她浓密的长睫微微扇动,像蝴蝶暂落在绿叶上歇脚。她的眸子停在地板上,脑中闪过很多碎片。
“好了!”男人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他打开水龙头,查看水管没有渗水、漏水的痕迹。
“哗哗”的水流声,让叶蓁蓁敛回思绪,“麻烦你!”
“没关系。”男人笑容温文如水:“方便加个微信吗?”
叶蓁蓁的笑意僵在脸上,眼神有些闪烁。他们两次见面,没有一次不尴尬,叶蓁蓁连着两次被淋成落汤鸡。
见她满脸为难的样子。
男人抬手摸头,眼底逐渐灰暗,他淡笑道:“没关系,没事。”
加微信的要求并不过分,怎么说男人也间接帮到她,不同意显得不近人情。加个微信而已,没必要装高冷。
叶蓁蓁正欲去床头柜拿手机,刚转过身子,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一个红发妇女在门口探头,“呀!水管爆了吗?我听见稀里哗啦的水流声…”
叶蓁蓁点头,“嗯,已经修好了。”
男人弯腰拿起工具箱,淡笑着冲叶蓁蓁点头,大步朝门口走去。
红发妇女侧过身让出位置,问道:“这个是房东儿子吗?我好像在这栋楼见过他…”
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稍显落寞,走廊里有一声叹息,似是无奈,又像是失落。
叶蓁蓁抓起手机,疾步朝门外走去,半干的头发轻微晃动,衣角也跟着脚步摆动。
“等一等!”
楼梯口,灯光昏暗,男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他的眼神渐渐清亮。
男人崚嶒的脸庞,浮出温文笑意。
夕阳平铺十里霞光,远山如黛,近水含烟。
叶蓁蓁在阳台收晾晒的衣物,她抱着干衣服走回房间,阳台上剩下一件宽大的男士t恤在风里荡。
叶茂与王优正收拾着桌子,将从家中带来的饭菜装入盘中。
“姐,你真的不找个男朋友?”叶茂抬眼看了看阳台上那件衣服,“有个人照顾你也好,家里什么坏了也有人修。而且住这里的人很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叶蓁蓁低头叠衣服,没有出声。片刻,她抱着叠好的衣服,打开衣柜门。
油纸伞落下来,不偏不倚的砸到她额头。她抬手捂住额头,有点疼。
“姐,没事吧!”王优走过来,歪头查看叶蓁蓁的脑门。
她光滑洁白的额头,被狠狠地砸出一道显眼的红色印记。她揉着脑门儿,“没事。”
饭桌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叶茂点起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