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懵懂的蹲下身子,失明的瞳眸眨了眨,伸出手指点在了尤鸽的头上,也不知道干嘛,尤鸽也没有制止,说:“困了就去睡吧,我明天晚上再给你讲故事。”
“疼?”白真声音细软,好似在疑惑。
尤鸽微微摇头,没回应,他站起身摸了摸白真的脑袋,然后继续去处理公务了。
没有注意到白真手指间一闪而过的金芒。
又过去了五天。
这一天尤鸽得知了一个消息,狼阿野醒了。
…
病床上,狼阿野艰难地睁开眼,沉重的眼皮仿佛被铅块压住,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了天花板。
鼻尖弥漫着浓烈的药水味,耳边是滴滴滴的机器响声,仪器在帮助他的心脏跳动,一醒来,他就感到浑身不适,仿佛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一只手从床边伸了过来触碰了他的脑门,探温。
狼阿野下意识的想要去抓这只手。
掀起了一连医疗仪器,被护士制止:“不要动不要动!你现在最不能做的就是移动!”
尤鸽看向她,“我会看住他的,你们先出去吧。”
“好的大人。”
等屋内其余人员走了后,屋内陷入了沉寂中。
狼阿野眼神茫然的看着旁边的人,声音沙哑至极:“尤鸽……?”
“是我。”
尤鸽将椅子往前挪了挪,让狼阿野看清自己的脸。
狼阿野眯了眯眼,好像没从昏睡中清醒,整个人都是傻的。
“你怎么也来地狱了?你这种人,不应该上天堂吗……”
尤鸽无语,伸手轻弹了一下他脑门:“清醒。”
“啊……”狼阿野没感觉到疼反而痒痒的,继而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他是活下来了。
狼阿野笑了,笑的浑身发抖,引得咳嗽不止。
他不顾护士的警告硬要抬起手去抓。
尤鸽主动伸出手搭在他手上,劝慰的道:“别激动,你看你心跳都跳这么快。现在才刚有好转,别再把自己笑垮了。”
“我高兴啊……尤鸽,我高兴。”
如果不是另一只手不能动,他真想两只手郑重的把尤鸽手紧紧握在掌心中。
狼阿野如是说:“你看,我活了。”
尤鸽点头:“嗯,我知道。”
“我经历过那么多次死里逃生……每次都是致命的,可我都没有死。”狼阿野像是在证明自己,紧紧的抓着他的手,道:“可是这一次我以为我真的会死,但是我活了。”
“我在以前,归咎于我命厚。可这次,你才是拉我出鬼门关的人,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会死在那个冰川上。”
“尤鸽,你这个人……真的是让我又爱又恨。”
尤鸽微微睁大眼眶,条件反射的想要收回手,可感受到狼阿野那微弱的握紧力道后,还是没有选择抽回来。
他垂下眼帘,抿紧嘴唇缓慢的开口:“不会的。你只是一时喜爱,但在一起后,你会发现我不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这个人很无趣的。”
狼阿野挑眉,还是第一次见这个自信又强大的人,第一次有自卑的一点,笑道:“你把你这一点向大众坦白,你看看有没有掉粉再说吧。”
尤鸽不悦了。
狼阿野见他不高兴立马投降道:“好好好,你有自己看法。”
接下来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了。
狼阿野刚醒不一会又犯困了。
他目光投向窗外的阳光,外面是高楼大厦,每一栋都充满了科技感,哪怕一个完好的窗户都不会出现在垃圾场,但是在这里四处可见。
“这里……就是联邦吗。”
“嗯。”
“挺好看。”狼阿野眼神向往,“人类从地球出来,建立了这座悬空星球,一定很不容易吧。”
尤鸽眼神里有光,“嗯,联邦,是历代所有科学家毕生心血打造的星球。为了守护它,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所以我也想要看着它越来越好,这是我加入军后的初衷。”
“真好,我是一个对任何地方都没有归属感的人。但我现在真的……不想动了,让我现在死在联邦也值了。”
“不要胡言,费了那么多医疗资源,不是让你死在联邦的。”
“哈哈哈咳咳……开、咳,开玩笑的。”
狼阿野眼皮子渐渐的下垂,在睡过去前:“尤鸽……你接受我吗……”
尤鸽眼睛左瞥,没有回应。
狼阿野再次闭上了眼,有些话都说不出来。
见他睡着后,尤鸽轻轻的抽出了被狼阿野紧握的手,白皙的手上是发红的印记,可见对方有多么不想自己离开。
但尤鸽的职务不能够让他每天有时间来陪他。
叹了口气,离开了。
都需要时间。
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狼阿野清醒了,见旁边尤鸽没来,又不甘心的等了会儿,还是没来架不住困意又睡了过去。
第三天,狼阿野精神状态好了一点,见尤鸽还不来,精神状态又差了下去,吓得医生以为要嘎了,推进抢救室抢救一顿。
第四天,狼阿野日复一日的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往旁边瞅,都快要斜眼了。这一天,尤鸽虽然没来但是让人送来了补品。当即他就翻身坐起吃完了,事后被护士一顿臭骂,仪器全乱了!
第五天,狼阿野懒得睁眼,反正尤鸽也不会来。结果偏偏这一天尤鸽来了,他见他在睡觉就没有打扰,在门口观望了一圈又走了。事后狼阿野知道后差点没气死,吓得医生再次送进抢救室抢救二顿。
第六天……
第七天……
第十天。
狼阿野都没有见到他。
在这一段时间来他情况好了不少,就连医生都赞叹他的体魄格外强劲。
这一天狼阿野坐在病床上,身上的一些仪器已经撤下去了,他正无聊的玩着小孩的玩具,积木。
余光习惯性的往门口看去,这一看就把想要见的人盼来了。
尤鸽拎着一筐水果还有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后什么都没说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把食盒打开了,里面飘散出来清淡的肉粥味。
狼阿野本想故意不理他的,奈何他就是忍不住的类型。
“咳,你居然还知道来啊。”
一出口就是老深宫怨妇味了。
尤鸽把粥端了出来,递给了他。
狼阿野立马接了过来,余光不停的瞄着他,皱眉:“嘶,你怎么天天脸这么苍白。”
尤鸽手摸向自己的脸,“很明显?”
“看不出来的就是傻子好吗。”
狼阿野眉头是越皱越深:“你不会还在打好几支抑制剂吧?”
“嗯。”尤鸽并不否认。
“啊卧槽了。”狼阿野看起来气得不轻,“有用吗?!”
“效果甚微,但是有效。没人发现我的身份。”
“……你你,你可真会照顾身体。”
对面忽然不出声了。
狼阿野再抬头去看,尤鸽直视着自己,欲言又止的说:“……我,需要你,再次标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