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又一声呼唤。
这个声音非常清晰,杨岁无法判断它来自于哪个方向,似乎来自于四面八方,又似乎来自于自己的内心。
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但看起来都是一脸茫然的神教信徒。
这里有天空,但天空上没有太阳,灰蒙蒙的一片,这片天空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毫无生气的画布,使整个世界都仿佛加上了一层灰色滤镜。
毫无疑问,这里是个异空间。
“孩子。”
第三声呼唤。
杨岁还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当他的目光回到神像上时。
神像不见了,站在那里的是一个苍颜白发,和蔼慈祥的老人。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爷爷……”
杨岁刚刚开口,他意识猛然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撼动,眼前的景象如同画卷般骤然展开,灰蒙的世界瞬间崩塌,被无尽的宇宙深渊所吞噬,脚下的祭坛也消散于无形。
取而代之的是浩瀚无垠的星空,以及太阳。
这太阳,非比寻常,它不似凡间之物,没有散发出炙热的气息,也没有散发出恒星应有的光芒,仅是静静地悬挂于苍穹之上,宛如一幅精心雕琢的壁画。
杨岁直视太阳,眼睛也没有产生刺痛感。
太阳的前面是一位那个老人,他凌空虚立,脚下无根,却稳若磐石。
他背对着那轮不真实的太阳,面向着遥远而渺小的蓝色星球——蓝星。
杨岁此刻亦悬浮于虚空之中,与老人遥相呼应。
他缓缓转身,眼前的景象让他心神俱震。
一颗璀璨的蓝宝石,在星海中熠熠生辉,那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蓝星,曾经只在课本上见过,如今却亲眼得见。
杨岁,背对蓝星,面向太阳。
老人,背对太阳,面向蓝星。
“孩子。”
老人的语气很是慈祥,他的头发胡子眉毛都是白的,脸上也满是皱纹,看起来比神教老者的年纪还大。
最重要的是,他和神像一模一样。
“爷爷。”
杨岁轻声呼唤,鼻子一酸,险些流泪。
记忆中的模样在这一刻终于清晰了。
老人却没有回应他的这一声呼唤,扭头看向无尽的星空。
“星空是虚假的。”
“什么?”杨岁没有听明白爷爷的意思。
但老人似乎没有给他解释的想法,继续说道:“你背后就是世界。一共有两个世界。”
这句话杨岁倒是听懂了。
两个世界。
正世界和反世界。
但老人的下一句话让他目瞪口呆,心灵震荡。
“只能存在一个世界。”
“爷爷,我听不懂。”杨岁不明白爷爷的意思。
什么叫只能存在一个世界?
老人并未与他对话,一直在自言自语。
“太阳是一切的起源。”
老人的说出的信息一个比一个劲爆,但杨岁无法理解这些话背后的含义。
“一切”指的是什么,它包含了什么。
“起源”又是在说什么?
他在太空当中跑了起来,但他和老人的距离却始终没有缩短,就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样。
“爷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大声询问,老人依旧没有回答。
“爷爷你是不是耳背啊!我在跟你说话!”
老人没有回应他,只是又说了一句话。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杨岁急的跺脚。
老人许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背对太阳,面向蓝星。
“爷爷。”
“爷爷!”
杨岁急的大声呼唤,但没有作用,老人就好像听不到他说话一样。
许久过后,老人又开口了。
“孩子。”
听到这场呼唤,杨岁顿时激动了起来,大喊道:“爷爷!”
老人没有回应他,你就是自言自语。
“星空是虚假的。”
“爷爷!”
“你背后就是世界。一共有两个世界。”
“爷爷!!”
“只能存在一个世界。”
“爷爷!!!”
“太阳是一切的起源。”
“爷爷!!!!”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
“爷爷!!!!!”
杨岁扯着嗓子喊,发出了他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最终他确认了,没用。
爷爷根本就不会听他说话。
该不会只是提前录制好的影像吧?
他放弃了呼喊爷爷,开始呼唤陆渊。
“渊,在吗?”
“在吗?在吗?在吗?”
耳机里没有声音。
他把耳机摘了下来,拿在手上仔细观察,确认没有明显的损坏后又戴了上去。
“陆卿在吗?”
“深渊在吗?”
还是没有声音。
他直接把手机掏出来,打开便签开始打字。
“在吗在吗在吗”
他等了许久,便签上也没自动出现文字。
“孩子。”老人又一次开口。
杨岁无语了。
真是提前录好的!搁这给我循环播放!
爷爷!
你可是神啊!
你得有逼格啊!
你看这场景多有逼格,你就不能像玄幻小说里一样留一道意识在这儿吗?
你在这放个录像,整得我跟个小丑一样。
这合适吗?
我是不是走近点还能看到一个全息投影装置啊?
真无语了!
老人又把他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星空是虚假的。”
“你背后就是世界。一共有两个世界。”
“只能存在一个世界。”
“太阳是一切的起源。”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
最后一句话句话说完之后,老人消失了,只留下了杨岁一人孤立在太空当中。
“唉唉唉唉!”
“你怎么这就走了啊!”
杨岁回头看向蓝星。
“这我要怎么回去?”
“联系吴垠,让他安排个飞船来接我回去?”
他没有等太久,周围的景象迅速撕裂,杨岁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当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大床上。
床边是那个神教老者和中年男人,还有一群他不认识的人。
他挣扎着坐起来,揉了揉自己发昏的脑袋,摇了摇头。感觉跟熬了三天通宵后只睡了一个小时就被人叫醒了一样难受。
神教老者从后面一个年轻人的手中接过一碗棕黑色的汤药,用勺子搅了一下,舀起一勺药,吹凉之后送到杨岁嘴巴。
杨岁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张嘴就喝了进去。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犹如上了痛苦面具。
好苦!
“这什么东西?”
“补药。给您补身子用的。”老者回答道。
“我壮的能打死一头牛,不需要补!”杨岁非常抗拒。
我可以吃苦,但不能吃药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