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州淡笑不语,看秦沫的表情活像是抓住了一个调皮的孩子,明知道做了坏事却又瞎惯着。
秦沫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他纠缠,迈开腿就要往丁香苑的后门走,还不忘问了一句,“那啥,老苏,带银子了吧?”
苏瑾州被那声老苏雷的浑身一颤,一个念头忽地就冒了出来,的确,他的确不小了,是该有个儿子了。
秦沫还以为他没带银子,大气地一挥手,“没事,我跟管事的说说,先给你记账,下次来的时候一起补上,对了,今夜想找哪个姑娘?”
秦沫说的真跟她与他是一同出来找了乐子的难兄难弟一样。
仗义极了。
男人是大伙儿的,银子赚了可是要装自己兜里的。
秦沫催促苏瑾,“快走了,老苏磨蹭啥呢,去晚了好姑娘没了就白来了!”
这一会功夫苏瑾州已经给他们的儿子起好了名字,叫做苏希,希望的希,也是他对她的稀罕。
苏瑾州嘴角带着笑,上前一步牵住秦沫的手,轻声说了一声好 。
这下秦沫有点不乐意了,嘿,这人脸皮厚成这样了?是不是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她怎么说都是公布于天下的皇后,他名义上的正宫娘娘,他就这么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领着她逛窑子?
这合适?
正在秦沫有那么一点不满时,苏瑾州拽着她的手拐了个弯儿,没进丁香苑而是绕道到隔壁的赌坊,“快活”门口。
秦沫看着牌匾上的两个字,用眼神询问苏瑾州,你确定要进去快活快活?
这又合适吗?
苏瑾州回她,嫖都合适,赌又有啥不合适的!
秦沫凑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咕,“这赌坊可不比妓院,会让人倾家荡产不说,还可能丢了胳膊丢了腿,弄不好还要丢了命的!”
苏瑾州听不进去,拉着秦沫就进了门,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门外冰天雪地,门内温暖如春。
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大厅,比隔壁丁香苑的一楼大了好几倍,里面摆满了赌桌,每桌前都围着一圈人,不知是屋内太热,还是衣裳都输光了,每张桌前都有人光着膀子。
秦沫从前跟着苏瑾州去过几次赌坊,都是一些小赌场,十来个桌子,里面昬暗暗的,输赢也就十几二十几两银子的事,但眼前这个显然不是。
桌上堆的银子都跟小山似的,这是真赌,往败家里赌的那种。
秦沫下意识地站住脚,不太敢往里走。
她知道丁香苑隔壁开了一间赌坊,有时还会给丁香苑带点生意,喜欢赌的人,没有几个不喜欢美人的。
却不想这间赌坊竟然这么大。
“来了就快活快活呗,想那么多干什么!”
苏瑾州低头附在秦沫耳边小声笑着说道。
正说着已经有人迎了上来,问,“二位里面请,一楼二楼都有空桌,到了“快活”主打的就是随意与快活,两位爷请自便!”
说完还真就退的远远的。
有离得近的赌客见有人来挑了挑眼皮,然后又把视线放在桌上的骰子上。
哐啷哐啷的骰子声中,很少有人注意到苏瑾州和秦沫。
秦沫却在其中了几个熟悉面孔,感叹要不这里的生意这么好,赌注这么大,合着来这里赌钱的都是些大人物或大人物家的公子哥。
不禁感叹一声,这赌坊老板确实会定位,这样的客户群体,简直就是收银子的机器。
秦沫被苏瑾州半拖着上了二楼,出来之前,两人都稍稍做了装扮,所以两人的到来,就如同一般顾客一样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
二楼跟一楼的布局完全不同,是一个个的包间,鸦雀无声的,要不是门缝里透出的光,会让人以为里面根本没有人。
隔音做的实在不差。
包间也不多,总共十来个,秦沫有些好奇,这赌钱悄咪咪的赌,是不是太没气氛了。
苏瑾州这上来的是不是有点突兀了,难道事先已经约好了人?
一个皇帝跟人相约赌钱,也实在太不像话了点。
苏瑾州拉着秦沫在二楼大厅停顿,转过头询问秦沫的意见,“咱们去哪个房间?”
秦沫扫了一眼房门,每间房门口都挂着一个小木牌,子丑寅卯辰……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形式的门牌号。
秦沫撇撇嘴,她哪知道啊,这就不是去集市买菜呢,都在明面上摆着,她能挑挑。
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第一次来两眼一抹黑的。
苏瑾州笑笑,推开了靠着楼梯最近的一道门。
这是一间很大的包厢,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四周围着十几个男人,有的男人身后还坐着一两个姑娘。
看穿衣打扮,这些人的日子都不差,也是,要是没钱,这些人也不会坐到这儿来了。
跟楼下的赌注不同,那张桌子上摆的不是银子,而是一些实物。
秦沫在宫中生活了这么些时日,自是见过了一些好东西的,一看桌上的那些东西,大多都价值连城的。
为啥说大多呢,因为里面也确实还夹杂着一半个普通富贵人家的贵重物品,最扎眼的还有一块绣了竹子的手帕。
一块手帕而已,又不是金丝织成的,在那些名贵的东西里就显得特别突兀。
这就有点意思了。
坐在正对门口的青衣男人粗声粗气地开口,“新来的,看看门上的牌子,能不能玩的起,要是玩不起趁早出去!”
嚯,好大的口气啊!
看其他人的神情也是这个意思。
嗯,倒是也没吓唬人,毕竟桌上的那些东西,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起的,当然得忽略掉那块手帕。
到谁的地盘上就要守谁的规矩,秦沫和苏瑾州自是懂的。
他们双双转过身身去,门上果真挂着一个很大的牌子,最右侧的角上写着个“子”字,正文则是这间房的玩法规则:不收现银,请拿出你心爱的东西,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人,一座城不嫌重,一片纸也不轻,进了“快活”,赌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