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严厚泰的家,可是深不见底的徽派宅院,内外三进三出,园林假山,雕梁画栋,勾心斗角,好不气派。
在那个驸马巷,镇淮搂西。其附马乃是明惠帝来允炆为他女婿都尉黄琛建造一座附马祠而得名,至前为望仙巷。
时过境迁,这个房产就是那个附马前身,只不过几易其人,总是在拆旧建新中有了拓展,那是恢弘壮丽,与无伦比的。
此处人杰地灵,藏龙卧虎,钟灵毓秀,几千年的古镇,依然是古色古香,流露着历史沧桑巨变,积攒着深厚的文化底蕴,甚多的留下了明清的构建物。
这个严厚泰的家有着古典园苑,房子隐荫在松柏槐柳下,奇花异木,随处可见,透着清静雅气。
运河码头近在咫尺,似那河枕人家。家宅临水旁停靠着一条彩式舫舟,竖着帆杆,严严似整装待发。
马勒力一行威风凛凛地来严府门口,下马恭手向门卫说:六个找严帮主,请速禀报,清安城来客,请速来接待。
门卫见他们高头大马,锦衣绣服,气派非凡,还有盛气凌人,不敢怠慢,急速拿着递来的帖子,向主家汇报去了。
不一会儿就来人接待,但不是严厚亲,却是管家,一身的绸缎,戴着瓜皮帽,飞速地过来。
不知姨太太驾到,有失远迎,请谅解,多多包涵,小门小道的,未见过这等大客,有气质了。
那个马勒力可是鹤立鸡群,一套便装,便显的风流倜傥,一派超凡脱俗,让人感觉不一般。
尤其到了内间,一般不抛头露面的女眷们,异性相吸,可看到了天外来人,目不转睛地盯上了马勒力。
看的他两眼不敢正视,总在看那花木景致,一点的女人味都不闻,似那个得道僧人一般,径直尾随。
这是甄鸿儒的大姨子来接待他们了,这是管家看到拜访的帖子,告诉她的,让她高兴的不得!
多年不见妹妹,那是个想啊!人之常情嘛!亲姊妹,有那种真情所在,尤其是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
没有那自便的能回娘家,除非门当户对,有那娘家之势压倒一切。
如《红楼梦》中四大家族,王家还了得!那个王熙凤、王夫人等等王家人都是另眼相看,高人一等。
可叹的是这个姐妹花都是个妾,也都是个男人的花瓶,玩物而已,也是那种以貌取人了。
她们家是清安府的一个平民之家的小女子,只因生的丽质,被那个抽大烟的老子给卖出去的。
或者说被严厚泰逼去的,她们老子在严厚泰的烟馆抽的没钱,拿女儿抵的债,三文不值二文,就这样霸占了。
幸得有几分姿色,讨得男人欢心,才有了几分话语权。更幸运的是姐姐,为严厚泰生了一个独子,有了母为子贵,在家中能有自由身,也有几分权力。
这个只是个引子,人物介绍了。其实亲戚来了,尤其至亲,能不热情相待。
可小姨子进门喊大嫂,没话找话说。问起了大姐夫来,还说了不爱听的话,似乎是上门问责。
姐!俺姐夫呢?这个人太不地道了,头上生疮,脚下流脓,坏透顶了!骗人竟然骗到他连襟头上了。
活灵活现地骗了俺家五万两银子,说是救甄苗苗的,骗子鬼话多,一骗乌嘟嘟,不见踪影。
俺家可是人财两空,甄苗苗至今下落不明。俺也受其害,大人至今对俺冷若冰霜,怀恨在心。
妹妹遭罪,俺亦心疼。可怜俺也见不着他了。
他不光骗了汝家,亦骗其亲哥,大逆不道,窃贼到家。现在是仇敌较多,也不知藏到哪里?还是被仇家劫杀了。
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将他侄子严灯照十万救命款子都使坏给劫了,弄的他哥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严厚泰小妾说。
又言道:可他是偷牛拔桩的人,安排胡万年去的,胡万年中饱私囊,暗中将湖匪的合伙钱给独吞了。
严厚安取得人证物证,就是胡万年受死鬼严厚泰指使干的,不然严厚泰跑什么?
胡万年也是隐姓埋名,藏匿起来,杳如黄鹤。严厚安那么大的帮会,都查不出他们的下落。
若是被逮着,定叫他烫焦皮烂,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姐妹俩光顾谈话,妹妹把正事给忘了,可急坏了马勒力和张木匠,自己不是来走亲访友的,更不是赴宴品茶,而是带有工作目的。
于是叫严府佣人去催促,佣人不敢怠慢,快速传了话,姐妹俩便将马勒力和张木匠招进内室,密谈有关事宜。
马勒力说明来意后,姐姐可有难处了,颤声道:严厚安恐难出面,要他们去劫杀百姓,岂不是错中加错,犯了王法,那是要杀人偿命的。
人命关天,不是儿戏。
说的不中听,是将死人拖回家哭,不妥不妥。
若是龙文阁那此匪徒行凶,还能不受律法所控,匪寇对盗贼,说是黑吃黑,还能推究责任。
这个小妇人倒有精明处,谈的有板有眼,理由摆得上桌面,一针见血,切中要害。
这也是马勒力所顾虑的问题,谁也不呆,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是借刀杀人伎俩,玩的空手道。
没有一定好处,谁也不可能提着脑袋去干疯疯傻傻的事。
有道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没有钱是干不成事的。
不要猜想了,还是看一看严厚安的心迹。
于是姐妹俩领着马勒力和张木匠去拜会她的大伯子严厚安。
严厚安了如指掌,外面风吹草动他都能知晓,何况有一群人来府中,早有探子来报。
听说是找严厚泰的小妾,气不打一处出。人说爱屋及乌,可恨入骨髓。因为兄弟反目成仇,迁怒到弟媳头上了。
心情可以理解,但够不着弟弟,打不过聋子欺哑巴,却拿弟媳煞气,也是小肚鸡肠。
弟媳现在也是受害者之一,年纪轻轻活守寡,苦不堪言呢?算是弱势群体,依然行尸走肉。
然而,严厚安本不是正人君子,帮会都是一些下三滥的人物,坑蒙拐骗,奸诈使坏,全是些行为猥琐行径卑鄙的奸佞小人。
但他对甄鸿儒还是另眼相看的,因为他的帮会主体是水运,运河之航道都要受他管理,过闸船费都由运河总督府收取。
但甄鸿儒又以他们洗钱,收取好处费,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蚂蚱吃大腿,自然他们也是利益共同体,往往是求大同存小异,既摩擦,又合谋,在矛盾中形成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