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城可谓旧貌变新颜,曾经的残垣断壁,瓦砾一片,在拆旧建新中,又初步改建,那是大手笔的,雄伟的气魄超前。
且看那一周的城墙就是立壁千仞,高不可攀,似那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那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好一个壮观景象,胜比紫金城的城墙。
全城城墙概算一周有二十华里,五米宽,十米高,一式的块石结构,全是用糯米粥加石灰等混合焊接挤压而成,坚固的牢不可破,固若金汤。
尤其那个城门楼子,五十米乘五十来见方,总高度在二十余米,比那岳阳楼。
登高望远,亦言衔盱山,吞淮河,揽洪泽湖,那个湖光山色,似天鹅展翅,氤氲着气息,尽收眼底,一片美不胜收。
城墙还内设着瓮城,约有五十米开外。如若似开门接客,关门打狗,瓮中捉鳖,是攻防战略城池。
当然外城还有护城河,宽约三十米,深约九米。引运河之水,穿城而过,彰显水城突出。
有道是水主财运,引运河之水,也就引五湖四海的财运,商货天下,富集清安城,保一方水土能够安居乐业。
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个被烧被毁的商铺居民楼,依然是一片狼藉,破烂的不堪,与城墙截然是两重天。
让观者胆寒又苦涩,依然住着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斯民。他们在无商无地无产业中生存,全靠的拾掇与乞讨中得来。
似那平民窟,一群要饭花子,胜此乞丐帮,是那破衲大王,穷饥饥,赃唏唏,让有钱人嗤之以鼻,实煞风景。
这不是天昊天的初衷,如此耗资耗力地建城防,怎么能会为这群叫花子安保呢!
他们资格都谈不上,贱民一个,下九流了。怎能与豪门绅士住在一处,共在一路,太不相衬,鱼龙混杂。
城区应是富集区,富人区,商贸区。如果让这些贫民占着公共资源,谈何繁荣,优胜劣汰是根本所在。
这不是嫌贫爱富,进门杀和尚,而是要创造一个有钱人的花花世界,街肆酒旗风,商贸五州同,妓院烟馆随处见,老爷威风中。
于是在吴昊天游说中,力排众议,有了更伟大的构想,创造有钱人的新业态,产业聚集区。
于是官府大张旗鼓地出了文告,即街肆民众:
为了恢复生产,振兴市场繁荣,凡住城中市民,必须在两月内,按照规划要求,一律青砖灰瓦,徽派建筑模式,重建家园,修葺好房屋和店铺。
否则,对无力为济者,逾期强收强征地基,置换于易主,不得无理取闹,否则治罪王法。
为表人性化,亦可提倡自愿结盟有钱人,合伙开发现有基地,也可自愿出让宅第。
但必交纳出让金,诸如地契、房契、商契,城基费、防安费、商贸费等等,按大清商律条例处办。
也希望城外有识之士,有钱大户,配合条规,硬性摊派入城购置房产,创办实业,且交割上述费用。
对于政府规划重点区域,由政府收购开发,各区域见附则。希望市民遵照执行。
清安府光绪年月日(印章)。
布告一出,社会一片哗然,尤其居住城内的那些贫民可慌了神,掉了魂,祖祖辈辈居住地,却因贫困而要驱逐出境,将要天作房,地作床,浪迹天涯,露宿风餐,成了氓流。
可怜将致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真乃破屋偏遭连天雨,寡夫家里死儿子,霜打雪夺,何以安身立命?
一边是磨刀霍霍向猪羊,一边凄婉悲怜作离殇。官府借机又向市民痛下杀心,来一个叫花子剥布枕,穷要命。
然而官府一旦出了告示,那是言而有信的,没有半点含糊,板凳钉钉子,稳扎稳打,不遗余力了。
汝等不按章办事,必遭驱逐,这是布告的核心,毋庸置疑,必须遵照执行,天理难容。
乃看官府,已经行动,衙役对各家各户现状进行了统计核对,下发告知书,府衙征缴文书。
满街叫嚣尘上,亦然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那是鸡犬不宁,其实穷的无鸡亦无犬,唯有的是眼泪。
面对强大的政治攻势和强劲的权柄高压,贫困者不得不随势就范。有的与权势抗争,唯有找钱自建或合建,实行股份制,自已提供地基,富者出资投入,上缴费。
也有拱手让人,收取几个出让金,交了规费,拍屁股走人,去寻求新的栖身之地。
合建者谓之睿智者,利用自己存量资产,进行优化资源配置,也是明智之举,更是棋高一着。
然而,那些主动放弃,乃是弱势群体,无援可救,实属无可奈何,唯有听天由命,随波逐流。
亦然随遇而安,大有儒子谦谦之风范,更是中庸之道退让,他们是抗争不起的一族了。
然而,亦有强势一族,借势上高家堰继续盗取物资。
诸如十三堡的房屋砖瓦,五坝挡水的木料,高家堰的石块木材,滩涂的芦苇柴草,凡是缺少的建筑物资,全然到高家堰中猎取。
似乎高家堰是一个取之不竭,用之不完的宝藏,让盗窃大有收获,何怕竭泽而渔呢?
于是乎一人行动,家家效仿。
高家堰盗窃未止,一波未折,又起一波,更是汹涌澎湃,一浪更比一浪高。
洗劫空前高涨,亦无人制止。
此乃官盗又参入了私窃,公私不分了。
若说为城防之盗,情理说得通的话,那么盗取私用,那真是盗窃国资财产,破坏防洪保安,危害公共安全,此是罪大恶极之徒,杀无不赦,更应就地正法,乃至满门抄斩。
此时甄鸿儒更急了,里下河地区的部分有识之士的乡绅佃农们也急了,就连波及到山东泰安府曹仁政都急了。
因为洪涝最终波及他们,洪涝灾害安危冷暖全系于高家堰,这是生命之堤,是财富之堤,是社会稳定之堤。
如此破坏,这还了得?要城不要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