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匠习水性,通武艺,与官府抗争,屡次在此游刃有余,进退维谷中脱了险,有着无限的回旋余地。
这次研究军事布置,他作为把总,有一定的发言权,制定作战方案,采纳了他的围坝打点,以假乱真,四处逃遁的计策。
按此计策,大家在认可的情况下,又作了细化,细节决定成败,在此一举。
大家在实施前有了多个假想,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那么对策是什么?在深思熟虑后,作动员令。
他们所经过的途径,要求抄近路,赶时间,少过官府哨卡,少入繁华街市,行动隐匿神速。
如若遇到麻烦,脱身为要,即使被活捉,也决不能出卖同党。
按时间推算,今天是四月四日,官府运船已达徐州境地,再过六日就到泰安市境内,过了一天里程,就到大汶河下游南城子村北筑戴村坝。
也就是官府船按此速行进,不出七至八天,就进入咱们设置的伏击圈内,
也就是咱们的所有人员,必须在四月十二日前到岗到位,在第一天前各就各位。
否则,将前功尽弃,再选下一个伏击点就难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一干人等,马不停蹄,昼夜兼程,风餐露宿,向着共同的目标奋勇当先。
可就是这个后备组行动滞后了。
原来这后备组顾名思义就管后勤的,此次活动经费全由他们掌握,也就是其他人马受制于他们,或者他们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得手三分肥。
一路上,他们这一组可享尽了风花雪月,吃在大饭店,住在怡红院,行在马车中,逍遥自在,享受了一回大老爷出山的待遇。
这个组的组长是胡万年兼的,他本身就是一个好色之徒,为人奸诈,两只贼眼时时在转。此次出行,他能放心享受人生的时光。
他也知道,这次多是凶多吉少,活着的概率几乎为零,就是得手逃脱,那么官府追查法办终究有个时日,不在初五就在十五,始终在劫难逃,死无葬身之地。
何况为他人赴死,不明不白,未能死得其所,为他人作嫁衣裳,留下臭名,实在不值得。
更何况他刚刚得手的几万两白银,钱未花,人就死了,你说他能不痛心疾首。
白花花的银子,让他眼花缭乱,心生铜绿,自然有个二心,来一个吃喝嫖赌,而姗姗来迟。
信条那人生得意须尽欢,偷得浮生半日闲。却是火烧眉毛顾眼前,得一时快乐就享一时福,及时行乐了。
这天按照测算,果然不出所料,在时间内,官府船只能徐徐进入了伏击圈内,可让贼人激情澎湃,加速了心跳,那是提在手上。
各路人马除了胡万年的后勤组未到位外,其它都各就各位,各司其事。
踩点组探马来报,在多日鼠迹狐踪,尾随侦察下,掌握了官船情况,即是配有火枪火炮,共有九只船,一船馆役,二船弹药,三船枪械,四船粮草。
在四月十二日下午到达北筑戴村坝。
且探明北筑戴村坝守备调度人员只有三十余位。
于是到位头领战前紧急集会,针对踩点组报来的情况进行分析,下一步只有采取,先夺坝子,再设河面障碍,水下潜渡,夜间袭击,用已所短,克敌所长,短剑相接,避其火器锋芒,才能确保此次抢劫万无一失。
但又有人提出,如果先攻坝子,若爆炸声,声波远扬,惊动了官船,那无形是泄密,声音告了状,有贼人在抢劫,有备无患了,还能送肉上案子吗?
最好悄无声息,一枪不发就端了窝,那才是万无一失。
这个就是时间要把握适时,恰到好处,事半功倍,能才四两拨千斤,不费吹灰之力。
于是又进行了筹划,就是诱敌深入,关门打狗,捣虚撇抗。即假装行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首先要让自己的船先渡关,在过关中,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灭坝上守敌。
再在下游河面设置障碍,以木桩阻船,进行封锁,挡住去路,断了后路,形成包围,一举歼灭。
于是就派水运组从水路进入坝口突击,攻击组从陆地包抄合围,其他组人隐蔽待命。
两组即刻动身,各就各位,进入了角色。向天雷身先士卒带领攻击组潜伏,张木匠一马当先率领水运组游行。
时间正值春夏之交,水草浓密,绿树成荫。坝子又处在河叉纵横交错之处,水网密布,人船十分好隐匿流动。
这个坝子是运河过往船只的中转闸,其功能就是控水控船,调度水上运行,锁钥南来北往,亦言雄关漫道真如铁。
有诗云:
千里运河一线牵,
地形起伏落差悬。
畅通行运自湍急,
唯水方能载渡船。
故而,运河各段都有节水闸,来控水的流失和船舶通行。
自然是有个渡水漕,两头设有板闸门,闸门设有钢绳绞关,一边套着几只大水牛作为牵力。
上游开闸门进船,下流闸门紧闭蓄水,待漕水与上游水渐平后,船安全进入,再关上流闸门,待闸门关上,下流闸门启动开门,水往下流,水涨船高,水降船下,渐渐与下游水平,船过闸门关。
关闸门是在没有流水的情况下,相对阻力小的时候进行,否则,就是九牛二虎之力也难到位。
虽然船闸土陋简陋,物理化似的。但在那个年代,尤其在水运史上,也算是先进性的发明创造,如巢氏燧人氏一般了。
这种运作流程,也正合此次实施抢劫的地理优势,可让贼得了天时地利人和。
两组人马已潜伏到位,其中两只装木材的船先前到达坝口,几个强悍之人,鱼贯而入,大大方方地上岸办理过船手续。
时值午休,晚班值勤人员已经酣睡,其他值白班的也是春风吹得游人醉,萎靡不振,哈欠连天。
丝毫没有觉察到有贼人上岸,欲置他们于死地。死到临头了,依然不忘索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