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头戴乌帽,身穿绿袍的白眉老人坐在旁边低头看着药书,知道此人便是太医令巢元方,揉了揉脑袋,从榻上坐起来,疑惑道:
“巢太医,我怎会出现在太医署?”
巢元方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你是被气晕送过来的。”
气晕......魏征立即回想起来,双目怒睁骂道:“程家竖子,欺我太甚!”
“对了,御史选拔......”
魏征瞬间清醒,转头问道:“巢太医,御史选拔怎样了?”
“已经结束了。”
“我儿被选为御史了吗?”
巢元方注视着他,见他目光满是期待,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卧榻,说道:“你要不等他醒了,你自己问?”
魏征闻言望去,就看到魏叔玉正躺在软榻上,双眼紧闭,脸色一变,慌张跑过去,说道:“叔玉,叔玉?”
见他不醒,魏征转头急声道:“巢太医,我儿为何也在太医署?”
巢元方沉吟道:“他也是因为程俊被送过来的,放心,不是什么重伤,醒来就没事了。”
“程家竖子,我魏征与他势不两立!”
魏征松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声,忽然发现魏叔玉旁边还躺着一个少年,看着有些眼熟,问道:“这位少年是谁?”
“封言道。”
“封德彝的儿子?”
魏征一怔,想起今天他也参加了御史选拔,心中生出不妙感觉,“他怎么来的?”
巢元方呵笑道:“你说巧不巧,你们三个都是程俊送来的。”
“不仅是你们,还有他。”
巢元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卧榻上的绿袍中年人。
魏征注目而去,瞳孔猛地一缩,失声道:“这不是御史中丞刘祥道吗?”
同时言官,他不仅认识刘祥道,御史台的御史他都认识。
巢元方摇头说道:“什么中丞,他现在是侍御史,被陛下贬官了。”
魏征吃惊道:“谁干的?”
巢元方沉吟道:“气你来太医署的那位。”
魏征大怒道:“怎么又是程俊?!”
“不仅如此,人家现在已经是监察御史了。”
魏征闻言睁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我昏过去几天了?”
“快一天了。”
还不到一天......魏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到一天时间,程俊不仅当上监察御史,还把这么多人送进了太医署?
就在此时,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身穿紫袍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我儿呢,我儿何在?”
巢元方看了他一眼,认出对方是密国公封德彝,指了指卧榻道:“那边。”
封德彝急忙走过去,看见躺在榻上双眼紧闭的封言道,眼眶都红了,咬牙切齿道:“好啊,好一个程家三郎!欺负到老夫头上来了!”
“此子确实可恶!”
这时,旁边响起愤然附和声:“若不是因为他,我儿跟令郎都已经成为监察御史了,断然不可能进太医署!”
封德彝转头望去,才发现魏征也在这里,怒气冲冲道:“魏大夫,咱们去程府,找程咬金算账去!”
魏征望着他,心里有了一个谋划,摇头道:“去了没用,程咬金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莽夫只会护犊子,哪会讲道理?”
封德彝听得怒气更盛,“啥意思,你让老夫就这么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征凑到他跟前,肃然道:“封公,你想给令郎讨一个公道,就不能去找程咬金,而应该去找陛下!”
“老夫现在就去!”
封德彝骂骂咧咧道:“打了老夫的儿子,老夫不信程俊这个监察御史还能当的下去!”
魏征见他要走,立即拽住他,沉声道:“程俊是陛下选的监察御史,你现在去找陛下,让他收回成命,这不是打陛下的脸吗?陛下怎能答应?”
“要我说,你明天早朝再去!”
魏征解释道:“陛下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一定会在明天早朝,让程俊上朝,让百官看看他精心选拔出来的御史。”
“你到时当着百官的面,于朝堂上发难,到时陛下就算不想答应,也不得不答应!”
“有道理!”封德彝眼眸一亮,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道:“明天你跟老夫一起参程俊一本!”
“我不行。”魏征扶着额头道:“我被程俊气的不轻,现在四肢无力,昏昏沉沉,我估计得在太医署呆两天。”
封德彝没有多想,咬牙道:“那你帮老夫照看一下言道,明天我去早朝,参程家竖子一本!”
魏征正色拱手道:“我在这里等封公好消息!”
封德彝又看了一眼封言道,见他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叹了口气,又叮嘱了魏征几句,方才愤愤然的离开太医署。
魏征目送他离开,呼出了一口气,他本想亲自参程俊一本,但他发现程家这个三郎战斗力出乎意料的猛,一天之内,干翻了好几个人,让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先让封德彝打打头阵,探探程俊的底......魏征心里默默道。
…………
第二天。
清晨,程俊打着哈欠洗漱完了后,穿戴好獬豸冠御史服,来到堂屋,看到屋内只有程忠一个人,正在布置早饭。
“三郎,早食已经准备好了,你吃一些再去上朝。”
“好!”
程俊点头坐下,拿起筷子小碗,发现程咬金不在屋内,好奇道:“我爹先去皇宫了?”
“郎主今日休沐,不用上朝。”
程俊颔首,不再说什么,吃完了早饭,再次洗手漱口,出了堂屋就看到程忠牵来了黑色骏马。
“三郎请上马!”
程俊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程忠欣赏着他上马的动作,说道:“路上小心啊。”
“好!”
程俊一笑,调转马头,策马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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