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曲清言隐隐察觉父亲有事情瞒着她。
曲鸿霖回过头,这才注意到竟然忘记给女儿增添衣物,不由得懊恼的皱了下眉头。
旋即,脱下外袍,披在了女儿的身上。
他转过身,再次将视线落于冰床上的爱妻,声音温和的道:“不是为父有意隐瞒,只是之前你年岁尚小,况且你的命格……”
他轻叹了口气,便又继续道:“今日,为父便把所有的事情告知于你。”
曲清言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她有预感父亲即将所言,怕是与她关系甚大。
“为父的身世,你也早已知晓。偷龙转凤,二人的命运也由此发生骤变,这都是曲文氏的一己之私,不止害了她的女儿,也害了为父。”
“曲文氏为了守住家业,舍弃了亲女,将外人之子抱于曲家抚养,她又怎能甘心?因此,每当她思念亲女之时,就是为父遭殃之日……”
轻则痛骂,重则殴打,只为让她心中好受,减轻对亲女的愧疚。
儿时的曲鸿霖经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忍受着母亲时不时的病态磋磨,因此身体极为瘦弱,一副病殃殃之态。
日复一日的习学,寒冬腊月,病重伤体,皆不能缺席。这也导致他身体更加孱弱,显现出夭折之相。
直到遇到了她……
曲鸿霖沉浸在回忆之中,神情也由一开始的冰冷,逐渐融化。
“为父自幼身体便虚弱,一直拖着病体去学堂,学堂的孩童也经常欺负为父,他们见曲文氏从不管为父,便更加肆意欺凌。”
“那一日,他们将为父仅有的一块砚台扔进了湖水之中。为父担心回去后遭到曲文氏的责骂,便下水去捞,却不想病弱的身体不争气,不止没有将砚台捞上来,还差点折了命。正当为父认为要命丧于此之时,一只纤细的手将为父拽了上去。”
“那是我娘对吗?”曲清言猜到了,略显激动。
曲鸿霖含笑点了下头,“你娘比为父还要小两岁,可她力气很大,瘦小的身躯就将为父救了上去。那时候为父受到惊吓,不知作何反应,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她……”
女童身形小巧,模样可爱,犹如个瓷娃娃般,就这样轻而易举便把男童从水中救了上来。
同时,她的口中还在骂骂咧咧,“这帮臭小子,竟然把老娘的攻略对象差点弄死,看老娘腾出手怎么收拾他们。”
男童听不懂她的话,只是呆萌的望着她。
女童吓了一跳,她伸出手在男童眼前晃了晃,“曲鸿霖,你……你怎么了?该不会吓傻了吧?”
男童不作反应,她便捏了捏他的面颊。
男童这才回过神来,待看到二人如此亲近,又羞涩的朝后退去,拱手道:“多……多谢姑娘。”
“姑娘?你竟然叫我姑娘?”女童听到他的称呼,再看了看自己小巧的身形,顿时大笑了起来。
那还是曲鸿霖第一次见到有女子这般不顾形象,率性而为,更别提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女童笑够了,仔细打量瘦弱男童时,面上升起了同情之色,“曲文氏那个老虔婆对你也太狠了,不是亲生的就不当人看了?你才多大啊,瘦的都快脱相了,可见她平日里是怎么虐待你。”
“我不是我娘亲生的?”男童敏锐的捕捉到真相。
女童话语一顿,旋即又无所谓的道:“反正你早晚都要知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就是当年啊……”
她将曲鸿霖的身世详细的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曲清言抽了抽嘴角。
她娘的性子还真是……
“为父也是从你娘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其实那时候,为父也隐隐猜到了什么,毕竟身为人母,又有几人做到像曲文氏这般心狠?”
那时候的曲鸿霖伤心了片刻,便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放心,有我翁香寒在,以后没人欺负你!”小小的女童拍着胸脯立下誓言。
男童不解的眨巴了下眼睛,呆萌尽显。
“可爱,真是可爱极了,想不到毁灭多个位面的煞神,儿时竟然是如此模样。”女童见此,又伸手在他头上不停的揉搓。
男童却未有制止。
从此以后,他的身边便多了一个精致可爱的女童。
也是从那时起,凡是有同窗再欺负他,女童就扬起小拳头对其暴揍一番。
女童家在当地乃是赫赫有名的首富,那些人被打了后,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如此这般,几次过后,学堂之中再也无人敢欺负他了。
女童成为他的同窗后,便经常带各种各样的吃食与他共享。
渐渐的,他的身体也好转起来。
“……为父后来才知道,你娘在那些吃食里放了很多补身的药材,专门给为父调养身体。那时候,在学堂的时光,是为父一天当中最开心的日子,因为有你娘在。”
曲鸿霖谈及过往,眼圈微红,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为父和你娘青梅竹马,儿时更是日日相伴,所以待你娘及笄之时,为父便存了求娶之心……”
那时,当他拿着亲手雕刻的玉佩,赠与她时。
她却红着眼拒绝,伤心的跑开了。
他便以为是真诚不够,于是开启了追妻之路。
“终于在为父夺得文武状元,婉拒了二公主的招婿,亲自登门求娶之时,你娘将心中担忧告知了为父,而为父也是一番保证后,这才成就了良缘。”
“那时候为父真的高兴极了,恨不能昭告天下。可当为父将这个消息带回曲家时……”
曲清言猜到了后面的事情,“那时候文素华已经对爹一见钟情,以丫鬟的身份进入了曲家。她们母女见爹您中了状元,前途无量,便想让您这个‘儿子’成为‘女婿’。只是她们低估了爹您对娘的感情。”
“为父念及着和曲文氏的母子之情,曾想得到她的首肯,可没想到为父的心软,反而让她们得寸进尺,给你娘添堵。”曲鸿霖从前也是一个谦谦君子,对于苛刻待他的养母,未曾责怪过,直到她们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