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厅之内,一个发须皆白,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端坐在一侧,手扶着茶盏在品茗。
“师父!”
曲清言连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便急匆匆跑了过来。
待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她的泪就忍不住的滴落而下。
在这个世上,除了她爹外,也只有眼前的老者对她最为关心。
更甚者,在她儿时,对父亲怀恨在心的时候,她的师父替代了父亲的角色。
鹤发童颜的老者缓缓地站起身,却并未多言,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她许久。
那里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却看懂了那一抹掩藏在深处的心疼。
“师父,您怎么这样看着徒儿?”她的师父是世外高人,更是精通五行八卦,曲清言担心被其看出异常,忙掩饰住内心的情绪,如往常一把拉着他的胳膊,让他言说外面的奇闻趣事。
天山老人心中暗叹口气,便笑着和她畅谈许久。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饭,他们师徒是在一处用膳。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绿柳不知道已经来催促她几次了,曲清言只能无奈的道:“师父,看来咱们只能明日再聊了。徒儿正准备陪您去游逛几日呢。”
“下次吧。为师此次下山是有一桩孽缘要了,顺便来看看你。”天山老人含笑看着自己这个关门弟子。
曲清言当即不满的道:“师父,徒儿才和您相聚,您就要离开。您就不能再多留几日?”
“以后会有机会的……”天山老人顿了一下,便从怀中掏出一个不大的锦盒,递给了她,“清言,为师之前便告知与你,关于你的奇特命格。万物不可强求,应顺其自然,可一旦避无可避之时,那……”
曲清言定定地望着眼前老者无声的说出接下来的话,震惊在原地,“师父……”
“好孩子,你受苦了!”天山老人超脱世俗的面上,闪现出一抹悲悯。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离开了。
曲清言的泪珠又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她望着手中的锦盒,刚要将其打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又将其收进了空间之中。
果然下一刻,脑海中传来令人生厌的声音,【宿主,你师父竟然是修道之人,修为还不浅。刚才我敛去气息生怕被他发觉,要知道修士可是离天道最近的存在,只可惜你师父不能干涉人间事,不然还能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他临走前给你的盒子里,肯定装了什么好东西。宿主你快打开看看,说不准对咱们接下来的任务有帮助。】
“这是我师父送我的礼物,怎么?你还想要打主意不成?”曲清言揭开了他的意图。
小幺儿嘿嘿一笑,【宿主,人家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宿主身边不止有一个厉害的父亲,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师父,要不是男女主是气运之子,还真的赢不过你。】
曲清言懒得听其废话,径直回了清落苑。
只是脑海中的声音依然不停歇的嗡嗡直响,她索性直接进了空间之内。
锦盒躺在地面上,她蹲下身体,伸手将其打开,待看到里面放置的玉简之时,她的眼睛又泛红了起来。
自从记事起,她和父亲闹僵了后,丞相府中便多了一个会变戏法的老者,那时候她便拜了其为师。
师父说她命格奇特……的差,他的本事都不能教给她,最后只授了其医术。
她不服,她很想像师父一般,飞身在空,神出鬼没,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样她爹就管不住她了。
她师父却拒绝了,只说时机未到。
前世直到身死,她也没有学到师父的皮毛,这也是她的遗憾。
如今,她师父竟然将修炼的玉简交于她,再联想到方才师父的无声之言。
她哪还有不明白。
师父他早就算到了她有此一劫,只是前世不便出手,今生他……
曲清言拿起玉简,才看到盒底刻的字。
只见上面赫然刻有‘修道之人,本就与天斗,与命搏,逆天而行,方得长生!’
她仔细揣摩着这几句话,旋即眼睛一冷。
既然这是她的因果,那便由她所了结!
一夜未眠,她全身心的处于修炼之中。
次日晌午时分,她方得出了空间。
【宿主,你怎么才出来?人家等了你许久。】小幺儿抱怨起来。
曲清言不予理会他之言,一番梳洗过后,便命人传膳。
待饭菜都摆放在桌子上时,却不见绿柳,于是她招来暗卫,正欲询问。
小幺儿却幸灾乐祸的道:【宿主,你的小丫鬟此刻正跪在前厅受罚,你要是再晚点起来,她就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闻言,曲清言立刻站起身,向外而去。
主厅之内,一个吊梢眼,刻薄唇的老妇人正坐在主位,两个穿金戴银的同龄妇人在旁恭维声不断。
“大嫂,还是你家鸿霖有本事,如今竟然位及丞相,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二嫂说的对,大嫂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咱们家鸿霖在整个朝堂是说一不二,没人敢招惹。”
她们的马屁,坐在主位上的老妇人很受用。
想他们曲家到了这一代,已是家道中落,若不是出了一个曲鸿霖,又如何有今日的鼎盛?
曲文氏对此很是自得,觉得一切都是她的功劳。
“不过,大嫂,鸿霖侄儿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只有两女,这将来百年之后,你怎么面见大哥?”
“可不是,咱们侄儿如此出色,若是膝下没有传承人,这偌大的家业该由何人继承?将来又怎么有脸去面见列祖列宗呦。”
听到这两句话,曲文氏气得拍起桌子,“这还不是那个短命鬼害了我儿!如果不是为了她,我家鸿霖又怎么能孤身到如今?偏偏她又是个没本事的,连个带把的种都生不出来,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偏偏鸿霖还护得那么紧,这么多年了,从未到我这个祖母面前尽过孝……”
身后一直未出言的蒙面女人却拽了拽她的衣袖。
曲文氏这才止住怒骂声,面上的不满和嫌恶却依然覆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