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曲清言乔装打扮一番,便向主院走去。
曲鸿霖正在和手底下的谋士谈论要事,他们神情严肃,语气低沉,似乎在讨论什么机密大事。
正当众人全神贯注之时,突然间,一个俊美少年出现在了门口。
面上还未来得及升起怒意,待见到那双熟悉的眼眸,顿时一愣。
“言儿?”
不确定的疑问,说明曲清言的易容术很高超,连亲爹都快认不出来了。
“爹,女儿这身装扮如何?”
曲清言扮男装,可不像曲芯竹就换了身衣服,束了个发。她的易容术得天山老人真传,一双巧手便将以往的绝美容颜遮掩住,转而为一个面容俊美的少年。
“大小姐的易容术,真可谓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这是曲鸿霖手底下的谋士柳先知,一副书生打扮。
另一个虎背熊腰,身材高大的谋士魁生也是满脸震惊,“这……这是大小姐?”显然他还没有识别出来人身份。
“有为父在,你这孩子何须这般折腾?”曲鸿霖有些好笑的望着眼前这个‘儿子’。
曲清言笑嘻嘻的拉住他的胳膊,“男女有别,我们虽然是父女,但在外面,还得守很多规矩,女儿自由惯了,还是这样自在一些。”
“罢了,你喜欢便可。”曲鸿霖笑着嘱咐道:“此去怕是不安稳,暗处的人蠢蠢欲动,你就待在为父的身边,别到处乱跑,知道了吗?”
“知道了爹。”曲清言回答的很是干脆。
待一行人准备好,几人便走向大门口。
望着眼前的几头大马,曲鸿霖刚想说要和宝贝女儿共乘一匹马,却不想俊美少年一个利落的翻身便骑了上去。
“言儿,你怎么会……”曲鸿霖一脸诧异,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女儿竟然会骑马。
曲清言自信一笑,“曲丞相,在下会的多着呢。”
前世,因为有一个奸臣父亲,她担心太过锋芒毕露,会让外人将他们父女联系在一起。
那时的她以奸臣父亲为耻辱,能有多低调,便有多低调。
可到头来,她依然是奸臣之女,还被渣男毒女迫害成那般下场。而被她视耻辱的父亲,为了护住她,付出了一切。
今生,她绝对不会再犯那般错误。
她是大奸臣曲鸿霖之女又如何?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会背弃她,只要有父亲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护住她便可。
还有那个小丫鬟。
曲清言对着门内吩咐了一声,便双腿一夹,驾马离去。
这般自信夺目的女儿,身上有着亡妻昔日少年时的影子,曲鸿霖一时间是百感交集。
随后,立马翻身上马,跟了过去。
父女二人策马飞腾,最后齐齐到达集合点。
“曲丞相,我们到了。”曲清言利落的翻身下马。
“慢着点,小心摔着了。”
曲鸿霖笑着下了马,走到他身边。
他身姿高挑,立如松柏,此时的女儿已至他肩头。
这一刻,他才觉得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曲丞相!”
“曲丞相,来得甚早!”
“曲丞相,可曾用过膳?”
“曲丞相政事繁忙,竟也能百忙之中抽空来陪圣上狩猎,实属罕见。”
众朝臣见曲鸿霖至,皆趋前施礼问候。
曲清言却听到后面那人说的话时,眼神一寒。
他此话是何意?
父亲是百官之首,一朝丞相,再大却大不过皇上。
此人一言出,便是陷害父亲于不忠之地。
她抬眼望去,便见那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这人,她认识。
严匡谷,当朝太后的亲弟弟,平阳侯,同时也是父亲的死对头。
曲鸿霖深知其秉性,故而并未在意,反唇相讥道:“平阳侯,别来无恙。听闻您老前些时日宠幸姬妾时,不慎伤及腰部。恰巧本官这里有专治腰伤之药酒,亦有补肾之药材。不然,赠您些许可好?”
话毕,只见严匡谷气得满脸通红,怒斥道:“你……你竟敢监视本侯爷!”言罢,惊觉失语,旋即闭口不言。
余人见平阳侯如此反应,便知丞相所言非虚,面色皆变,神色各异。
“平阳侯年事已高,却仍夜夜风流,实乃老当益壮。”
“平阳侯,不是下官说您,即便再喜爱姬妾,也须保重身体,毕竟年岁不饶人。”
“平阳侯,这腰伤乃大事,若处理不当,恐留病根,日后再想风流,恐难如愿。”
……
这些人都是曲鸿霖手底下的亲信,说起话来,自然是不留情面。
“你你你们……”严匡谷气的一张老脸变成了猪肝色。
曲鸿霖瞥见一旁听得兴致勃勃的女儿,忙轻咳了两声,“行了,你们差不多便可,要是把平阳侯气出个好歹,小心平阳侯去找太后告状。”他宝贝闺女还在这里,可不能被这些污言秽语辱了耳朵。
众人忙憋笑止住了话题。
“曲丞相!”
这时,一个温文尔雅,浑身散发书卷气的男子向这边走来,对着曲鸿霖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三皇子。”曲鸿霖回礼。
曲清言自然认识这个男子,三皇子墨垨壑,表面与世无争,实则极为重视权势。暗地里不知道拉拢了多少官员,而她父亲曲鸿霖便是其一直想要拉拢的对象。
“曲丞相向来不喜外出,今日能伴父皇狩猎,父皇甚是高兴,昨夜在母妃处小酌了几杯,今日起身稍迟些许,还需要丞相多担待几分。”墨垨壑笑着道,语气极为谦卑。
曲鸿霖也是笑脸相对,“圣上有此闲情雅致,微臣与百官稍候片刻,亦无不可。”
墨垨壑不敢再接他的话茬,眼角看到一个眼生的少年,便作转移话题而用,“曲丞相,这位少年生的倒是不俗,以往并不曾见过。”
曲鸿霖皱眉,没有回话。他不喜欢别人谈论他的女儿。
曲清言却拱手道:“在下言清,参见三皇子。是曲丞相刚收入门下的食客。”
“言清,倒是个好名字。”墨垨壑凝视着他,眼眸微转,心中顿生一计。
曲丞相难以拉拢,从其门下之人入手,未尝不是良策。
他眼中的盘算,曲清言一眼便识破了。她面露不悦,转头避开。
曲鸿霖知晓她对此地无感,便径直带着俊美少年走向一旁僻静之处。
此处,柳先知和魁生已等待多时。
桌椅早已摆放妥当,桌上置有几杯茶。
“言……言清,坐吧。”曲鸿霖颇感无奈地招呼着女儿。
曲清言在他落座后,才缓缓坐下,目光却暗地里打量着四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