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澄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她满心焦急,眼里有泪,一次次被人拦阻,早就烦不胜烦:“放开我!”
“你回去!”陆山河用力拉着她:“我去找江寄琛。”
林奕澄不可置信看了他一眼。
陆山河眉头紧皱,目光却坚定。
“不用。”林奕澄努力控制,声音依旧是哽咽的:“我自己找。”
情况紧急,林奕澄根本不想和他在这里拉扯,浪费时间。
她用力挣脱,丝毫不顾手腕上传来的剧痛。
陆山河哪里舍得伤她,立即松手,下一秒,却直接把人抱起来。
他迈开长腿,不顾林奕澄的挣扎,直接把人放在一旁,对两个保镖说:“看住她!”
说完,他转身进入了废墟。
“陆山河!”林奕澄被人钳制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她泪流满面,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一颗心揪在一起:“陆山河你混蛋!”
她用力挣扎:“你们放开我!放开!”
保镖不敢真的太用力,只好开口:“少奶奶,少爷已经进去了,您再去……太危险了!”
“不要你们管!”林奕澄突然张嘴,一口咬向旁边保镖的手臂。
保镖防不胜防,趁他吃痛,林奕澄飞快伸手拿起旁边一根钢管:“你们再拦着我,我死在你们面前!”
两人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跑远。
林奕澄心慌意乱,一方面担心江寄琛生死未知,一方面又恼怒陆山河跟着添乱。
这两个男人,哪一个她也放不下,让她在旁边冷眼旁观,打死她都做不到。
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只有她逆行前进。
有些地方过不去,她不得不手脚并用,攀爬着往上。
终于从一个洞口进去,却发现走廊已经被压塌了一半,里面漆黑一片。
“江寄琛!”
她的叫声,撕心裂肺。
已经进到病房楼里面的陆山河身躯一震,接着怒吼:“林奕澄!你给我滚出去!”
林奕澄当没听见他的声音。
她继续往里走,从另外一个洞口又钻了进去。
哗啦一声响,有泥沙倾斜流下来,她惊呼一声,躲在一旁,才避免了被压在下面的危险。
她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可冷静了两秒钟,她继续前行。
“江寄琛!”
她清亮的声音在整个半塌的楼栋里回响。
她吸吸鼻子,带着哭腔又叫:“江寄琛!”
不知道走了多久,喊了多久。
林奕澄一颗心几乎要沉下去。
突然,她听到细微的声音。
她转身,凝神,侧耳倾听。
就算救不到江寄琛,其他人,也是要救的。
“橙橙……”
林奕澄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喊:“阿琛?”
“我,我在下面……”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林奕澄几乎喜极而泣。
“阿琛!”
她飞奔过来,朝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过去。
从一个拳头大的缝隙里,她看见了被房梁横砸下去的江寄琛。
“阿琛,你怎么样?”林奕澄心急如焚:“你别动,我马上叫人来救你!”
“我没事。”江寄琛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声音虚弱:“你别急,我没事。”
林奕澄怎么可能不急。
她正要想办法过去,听见声音的陆山河也赶了过来。
他绷着一张脸,俊脸上多了几道灰尘,看着有些狼狈。
林奕澄惊喜地看他:“阿琛在下面!”
陆山河冷声回答:“我没聋。”
他说着,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弯腰扛起了林奕澄。
“陆山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林奕澄头朝下被他扛着,用力拍打他的脊背。
“老实点!”
陆山河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他再一次把人送出去,冷冷看了那俩保镖一眼。
然后对林奕澄说:“你老实等着,我把江寄琛全须全尾救出来。你要是不听话,信不信我把楼房再炸一次?”
林奕澄咬牙:“好!你快去!”
她脱口而出,竟是丝毫不在意他可能也会遇到危险。
陆山河狠狠瞪她一眼,转身离开。
江寄琛的脚被压住了,好在下面有个缝隙,他被卡在那里,脚踝无法动弹。
当时他已经结束了手术,正跟护士交代注意事项。
楼房倒塌的瞬间,他只来得及护住旁边的女人。
那护士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依旧坚持上台。
江寄琛护住身旁的人,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江家人从小就被教导救死扶伤,他还去部队历练过。
哪怕身旁的护士不是本国百姓,可她是个女人,还怀有身孕,江寄琛若是只顾自己躲避,不管她的死活,哪怕侥幸逃命,只怕也良心不安。
再说当时千钧一发,根本容不得他想那么多。
如今,被他护在身下的护士,毫发无伤。
好在他也只是被压住了脚踝。
虽然剧痛无比,但江寄琛自己就是医生,知道应该只是骨折了,并没有其他大碍。
陆山河叫人搬开了巨石和房梁,亲自扶着江寄琛出来。
江寄琛压下所有的情绪,冷声道:“多谢。”
陆山河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江寄琛同样不想理他,自己随手拿起旁边一根木棍,当做支撑。
陆山河立即放开了他的手。
林奕澄泪眼模糊中,看到江寄琛一瘸一拐朝着她走过来。
她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他,再也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我没事。”江寄琛心底柔软,语气柔和:“橙橙,别哭了。”
“对不起……”
林奕澄哭得不能自已,满心都是悔恨。
“都是我不好……”
“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江寄琛耐心哄她:“别哭了,乖。”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吧?不应该先带他去看伤?”
旁边陆山河酸溜溜开口。
林奕澄这才反应过来,立即看他:“伤到了哪里?严重不严重?”
江寄琛勉强笑了笑:“脚踝,问题不大。”
“我扶着你!”
林奕澄刚想扶人,陆山河横空伸过来一只手臂:“我来!”
林奕澄顾不上别的,救援工作也有其他人已经开展,说她自私也好,她现在只关心江寄琛。
如果在国内,受伤的是自己国家同胞,或许林奕澄还会继续去救人。
但这里不一样。
她想起陆山河的话,突然就有些明白他的感觉了。
那些人出事,她固然会唏嘘。
可所有人,都比不上一个江寄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