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周靖乾变脸呢,邓皓这家伙就随意地朝着他拱了拱手,“周院长,久仰大名啊!”
周靖乾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贤侄啊,不必行这些虚礼了,老夫和你爹也是多年的老熟人了!”
边说边在心里狠狠唾弃邓昌生。
哼,道貌岸然的家伙,一直对老夫不假辞色,要不是看在你是四品官的份上,老夫还不带搭理你的呢!
还有这小子,要行礼你就好好行,什么态度?
邓皓不疑有他,这孩子是个实诚人,将手搭在周靖乾的书桌上,有话就直说了,“周院长,其实这个事儿吧,只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周靖乾微微挑了挑眉,“哦?”
邓皓转身指了指除他在外的所有人,“我们几个想要入学远山书院。”
这事儿还真是周靖乾没想到的,他扫视一圈,目光在秦佑天悬挂着的玉牌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不着痕迹移开目光。
“这事儿啊确实简单,但传出去对名声不好听。”
“你们也知道,一个是读书人的名声,另一个是女子的名节,一旦有了污浊,下场都不会太好。”
邓皓一听这还得了,自己答应的事情,跪着也要完成,着急道:“周院长,你就直说吧,要怎么样才肯让我们入学?”
周靖乾摆摆手,“贤侄你先别着急啊,老夫没有说不帮你,这样吧,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老夫考考你们,要是你们都过关了,自然是都可以入学了。”
秦佑天看着周靖乾露出的贪婪目光,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人就是道貌岸然,坏到骨子里了。
可惜的是邓皓完全没有理解到他的点,“那好吧,不过周院长,你可得问的简单点啊!”
一旁的张丰看得直摇头,邓少啊邓少,单纯,太单纯了。
周靖乾第一次这么无语。
不是,这人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秦佑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装模作样,没有开口提醒。
看着周靖乾还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邓皓着急的拍了拍桌子,“周院长,你倒是快问啊!”
看着邓皓期待的目光,周靖乾险些一口老血呕出来。
——
两人一时之间僵持了很久,最终还是周靖乾率先败下阵来。
罢了,他和这个二愣子有什么可计较的。
枉那邓昌生聪明一世,生了个孩子却是烂泥扶不上墙。
“贤侄,你,哎,罢了,那老夫就看在邓府尹的面子上让你们入学吧!”
邓皓听闻,眼睛骤然一亮,“如此,那就多谢周院长了!”
周靖乾无奈将手朝外挥了挥。
邓皓朝着秦佑天眨眨眼。
嘻嘻,答应你的本少爷可是做到了哦!
秦佑天微微点头。
一众人迈步走了出去。
——
一出门,秦佑天再次将一瓶治疗伤药的玉白瓶子交到了邓皓手中。
邓皓满脑袋问号,我屁股后面的伤都好了,你还给我做什么?
秦佑天内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见识到娘亲说的单细胞生物到底是何物了。
他只能出声提醒道:“拿着吧,你总有用到的时候。”
邓皓愣愣地点头,“可你上次给过我,我还没有吃完。”
一旁的张丰上来帮腔,“邓少,既然秦少给了你就收下吧,万一我被我爹揍了,我也许还需要一枚丹药救命不是?”
“嗯,你说的有理。”
两人同秦佑天道别,临走邓皓还特别高兴地朝着众人挥了挥手,接下来的每天他都能看到这张漂亮的脸了,开心!
哈,颜控的快乐就是这样简单。
嘻嘻,他得回家把这好消息告诉他爹娘去!
——
晚上回到周宅。
秦佑天一众将白天发生的事都同周家人诉说了。
在听到秦佑天和路飞鸣一个考了倒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一的时候。
周家一众实在是没能忍住,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的。
心情好久没能如此畅快的周家一众,对着两人投去了怜爱的目光。
“来来来,多吃点,今天辛苦了!”
就在秦佑天等人热络的时候。
一辆马车悄悄的停在了周家老宅的门口。
秦佑天眼中划过一抹锐利的光芒,肥嘟嘟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凝重。
随即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周家老太率先发出疑问:“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秦佑天摇了摇头,“有人将马车停在了大门口。”
敖祀将筷子搁下,“你们先别出声,就让我先出去看看。”
众人点头。
敖祀站起身来,将扇子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便迈着闲庭信步走了出去。
——
门口,周靖乾从车厢里钻了出来,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套帽披风。
从马车上下来,注意到门口亮着的灯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就在这时,大门从里面打开来。
敖祀从里面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看到他,周靖乾下意识地拽自己头顶帽衫,将自己的头给低了下来。
敖祀上下扫视他几眼,心中暗暗冷笑一声。
“哦,不知周院长大晚上的来此有何贵干?”
没成想周靖乾的反应极大。
一整个腿软,看向敖祀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认识我?”
敖祀将扇子甩开,“当然,院长,前两天我还在远山书院考试呢,不才在下正是魁首。”
“不知院长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周靖乾深呼吸几次,才将自己的心绪给平静下来。
“咳,老夫也没别的事儿,牙行说是老夫的祖宅被人租下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其实中午他收到徐覃的信,当即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让小厮赶紧带着他来到老宅前,或许只有他亲眼看到一切都是原本的模样,才会心安。
周靖乾看向敖祀,“不知这位——”
“哦,本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敖祀是也。”
敖祀昂首站立,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气势非凡。
衬着周靖乾仿佛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周靖乾一顿,心中对敖祀的印象瞬间降下至冰点,“这位敖学子,老夫白日里颇为繁忙,只能夜里出行,不知方便让老夫进去参观一番?”
敖祀用拿扇子的右手抵挡住了周靖乾的视线,“院长,夜已深,实在是多有不便,要不院长还是改日再来为好,本少爷一定扫榻以待。”
自从成为远山书院的院长以来,周靖乾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冷遇,即使是身为府尹的邓昌生,虽是对他多有看不惯,也没能这样下过他的面子。
面前这个没有丝毫功名在身的平民百姓却对他如此冷漠,魁首又怎样,他一定让他身败名裂?
“呵呵,无妨,是老夫多有打扰,敖学子说的有理,本院长改日再来。”
最后几个字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看着周靖乾在小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敖祀勾起嘴角晃了晃手,“院长慢走啊,本少爷就素不远送了!”
说完,转身就朝府中走去。
着实没有把周靖乾放在眼里。
这下,周靖乾的脸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你——”
指着敖祀离开的背影不住地颤抖着。
不过敖祀可不在乎他怎么想,他一走近,大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两个小厮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挡不住。
刚刚敖公子说的话他们可是都听到了,大快人心呐!
虽然两人的面孔只是一闪而过,但却被愤怒的周靖乾瞧了个正着。
当下黑着的脸顿时一白,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浑身上下的血液好似凝固住一般,冷得让人窒息。
“不不不,不可能,他们明明都死了,是我将他们全部安葬的,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