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抒玉和李之行在第二日一早就要先行离开。李抒玉站在苓香面前,眼含不舍,“苓香姨,你不和阿玉一道吗?”
苓香摇了摇头,温柔地看着她:“姑娘,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让红俏在这陪您好不好?”
“姑娘?”红俏震惊地看着她。
苓香皱起眉头:“姑娘身边没有人,苓香不放心。”
“在相府,没什么危险。而且,我深知与亲人分离的苦痛,让红俏和母亲因我而分离,我实在不忍心。”李抒玉微微一笑,“有青泽在,我也不算没人陪。”
李抒玉抱了抱红俏,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俏儿,等过段时间,我再接你和苓香姨过去。”
苓香朝着李抒玉行了一礼,“姑娘,保重!”
红俏站在原地,哭得不能自已。
马车渐渐离去,红俏抽噎着问道:“娘啊,为什么你不去陪着姑娘?”
苓香红了眼眶,叹了口气,却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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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芜从帘幕里头出来,扫了眼房内的侍卫,走到南容宣身边:“人已经没事了。”
“我可以走了吧?”
南容宣将手里的册子递给身旁的白溪:“去试试。”
“是,世子!”白溪看了眼谢灵芜,转身离开。
青袍少年视线落在谢灵芜身上,面色清淡:“小芜公子医术了得,本世子怎会轻易放过?”
谢灵芜一个激灵,什么时候他竟会喊他“小芜公子”?
“不放过是什么意思?”谢灵芜问。
……
“你说,纳…南容宣要带你去不湛州?”沈灵韵瞥了眼外头被重兵把守的院子。
为何说是兵呢,因为那些黑衣侍卫的行为举止,皆透露出一种从战场厮杀下来的血性。
都只听那个少年一人的命令。
“我也要去。”沈灵韵抬眼看向坐在屋子里出神的少年。
谢灵芜翻身躺下,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去做什么?还嫌没被打疼?”
沈灵韵轻哼一声,“我和阿玉妹妹很是投缘,我自然要去找她了。”
少年眸光轻闪,“小心点那个南容宣,他不是好对付的。”
“我又不是去害阿玉,我是去保护她的!南容宣应该求之不得才对。”
谢灵芜不屑地冷哼一声:“咱们可是刚刚才伤害了他的阿玉!”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不鸣山,帮着师父。”谢灵芜闭上眼有些疲惫,今日可差点就砸了他的看家本领。
也幸好那人体质强,能撑。换那个半大少年,早就死翘翘了。
外头一声巨响传来,谢灵芜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与同样面色严肃的沈灵韵对视一眼:“火炮?”
沈灵韵趴在门边,透过缝隙偷看门口这一左一右的侍卫和院子里巡逻的侍卫表情都没变过。
正疑惑间,又紧接着传来第二声。
吓得她一个激灵。
此时的后院,白溪握了握手中的滚烫的特制剑弩,回头看了眼坐在廊下的少年,“世子,好像不太对……”
白溪被烫得松了手,剑弩一下掉到草地上。
“好歹是狄族引以为傲的武器,怎么能被我们一夜时间就仿照出来呢?”少年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来。
前头的水缸被炸得稀碎。
少年慢悠悠道:“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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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抒玉和李之行隔天就到了京城。
李抒玉看着身侧同样跪在书房中的李之行,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大哥哥,这事与你无关,你不用在这儿陪我受罚。”
“玉儿,我和他也没什么不同。”李之行正视着书架前头那把玫瑰椅,这是他们祖父的位子。
“玉儿都明白,玉儿不会怪大哥哥的。”李抒玉弯了弯唇,“大哥哥是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不该为此折腰。”
李之行唇角轻勾,“衣襟满带茶香,昔日平常,已不能如愿以偿。”
“幼年,我读不懂‘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后来,却不得一次又一次经历。”
“不懂,也懂了。”李之行转眸看向低头沉思的少女,“玉儿,若是你求不得,该怎么办?”
李抒玉不经意揉了揉酸疼的膝盖,“好像也没什么办法……”她求不得是与家人团聚。“若是能求,便竭力一试。”
“是吗?”李之行轻声反问。
书房的门被打开,秦管家恭敬地对李之行笑道:“大公子,相爷让大公子先回去。”
李之行瞥了眼外头的天色,转而对李抒玉道:“时辰也差不多了,玉儿回去早些休息。”
“好。”李抒玉看着李之行离开的背影,挺拔如翠竹,不曲不折。相府的大公子自有他的傲气。
秦管家上前扶起李抒玉,她下意识心头浮起一丝奇异的感觉,皱了皱眉倒是没说,不经意拉开了些距离,“秦叔,祖父有什么话要嘱托吗?”
秦管家瞧着小姑娘这聪明劲儿,就十分满意:“大小姐,相爷说了,下旬的六艺礼,大小姐要全力以赴。”
“毕竟,大小姐的奖励已经提前收到了。”
李抒玉垂下睫羽,眼里划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冲着秦管家颔首,从书房中离去。
李抒玉回到湘苑,青泽和白七已将行礼都安置妥当。
“阿泽,过来。”青泽放下手中的物件,“姑娘,怎么了?”
“一会儿,你回荣亲王府去。”
青泽瞪大眼睛:“姑娘,为什么你要支开我们?”青泽顿时脑海中冒出了无数不好的猜想。
“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抒玉忍不住笑了笑,“我还有事未做,怎么会想不开?”
“只是想让你多长进长进。”
青泽怔愣片刻,不解道:“姑娘,那你身边就没有人了啊!”
“只是一段时间。”李抒玉也不再多说,走进了房中。
青泽看着李抒玉寂寥的背影,握了握拳头,心里暗暗定下了一个决定。
“白七,帮我照顾好姑娘!”青泽冷着脸,从湘苑离开。
白七又继续收拾方才青泽没有完成的事情,心中默默对李抒玉升起了几分好奇。
李抒玉走进屋中,将堆在她梳妆台上的那些原本珍藏的信件,一封一封重新装好,放回了匣子中,上锁。
整个过程,仿佛只是在收一件寻常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