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韵南将布条在面上蒙了,小心翼翼往下面走去。
林韵南说的没错,傻子肯定常到这里来,坟丘之间脚印很是明显。
坟丘都不是近代的东西,而且没有墓碑,此刻,我巴不得老王和卢老在场,以他们俩的专业能力,就算没有墓碑,通过察泥痕,辨草色的本领,也能大致推算出这里的年代。
我却没有这样的本事,领着林韵南在乱葬岗中转了十分钟左右,也没发现傻子的身影。
恰在此时,我瞧见山坳中心,也就是最深处,有一口水塘。
我和林韵南朝着水塘走去,而随着距离的缩近,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透过蒙面布,直往人脑仁里钻。
我们顶着恶臭到了水塘边。
这已经不能叫做水塘了,而是臭水沟。
面积大概十五米见方,只是积水浑浊,杂质太多,泛起绿色,水中更无一只鱼苗,俨然是死水。
我虽不通风水寻龙之术,但也要晓得墓葬之地,最忌死水,活水可产生气,而死水聚阴,坟前若有死水,主家庭败亡,尸体有异。
我望着死水发呆,想着要不要丢块石头下去,探探深浅,林韵南却突然拽了一下我的衣角。
“天要黑了,咱们走吧,傻子估计没来。”
我这才恍然回神,望了望天空,果然金乌西坠,乌云开始朝山坳上空云集。
再一联想我们俩身边俱是荒丘鬼坟,我心中也开始打鼓。
“好,先走。”
我正要带着林韵南先行离开,刚一转头,却发现那条来路上,冒出了几个人头来。
“来!”
我不知来人底细,只得先拉着林韵南躲到了一座坟丘背后,那里刚好是个土坡,我们两个在后面藏好以后,我露出半个脑袋往上看去。
只见一队人马从山路上杀出,约莫二十三四人,个个全副武装,且行动起来队伍紧凑,号令明确,一看就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
而其中还簇拥着六个极为显眼的人,三老三少,三个年纪大的大概四十来岁,三个少的其中有两男一女,都是穿着专业装备。
我认出三老之中有薛老二,三少当中还有沐风。
林韵南此时也低声对我说道:“薛老二旁边的那两个,就是沐风他爸,沐宣,还有沐家的那个术士,沐风旁边的那个瘦高个男的,好像是薛老二的保镖,会下蛊。”
我又问那个脖子上纹着图案,腰后背着一把弯刀和长鞭的女子是谁,林韵南则说她也没见过。
我目力异于常人,虽然隔着五十多米,还是能大概辨识出这队人马身上都有长短枪械,明插暗跨还有弩箭,狗腿刀等器械。
我心说薛老二和沐家果然有鬼,沐风这个二世祖在剧组拖延时间,估计就是在等他们两家的大队人马准备好一切赶来,拍电影根本就是个幌子。
“薛二哥果然好手段,便连这种犄角旮旯里的宝贝都能发现,这趟若是有所斩获,咱们投资的钱可都能回本。”
此时,那队人马到了水塘边,沐宣挺着肚子说道。
薛老二冷笑一声:“沐老弟未免眼光太浅了些,只盯着蝇头小利,咱们俩这次投资不过六百多万,一旦把这闽王公主的坟挖开,里面的那些宝物,拿去境外黑市上一倒手,十部电影也够了。”
“哼,还不知道这闽王公主烂成什么糟糠木渣了,有没有宝物可都两说,若是叫我们白跑一趟· · ·薛老板,你能赔得起吗?”
沐风一改在剧组时的二世祖气质,说起话来异常锐利。
“住嘴,风儿,不可对你薛伯伯无礼,呵呵,薛二哥,小孩子不懂事,多了几句嘴,别见怪,反正咱们有约在先,不管挖到多少东西,二一添作五,你回去和掌柜的交差,我们爷俩只拿自己那份。”
沐宣嘴上和气,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明显,你薛老二要是敢诓人,那到时候管你是二哥还是二爷,咱们都别好过。
薛老二自然也是听出了这层意思,冷笑两声:“当然,当然。”
我在坟丘后面听得清楚,掌柜的三个字如同在我心里点了一颗雷。
薛老二居然是掌柜的那边的人,怨不得一出场就跟打定主意要吃定我似的。
此时沐风一脚踹在了旁边的枯坟上又骂道:“林韵南你个婊子,等老子掏完了这劳什子公主的坟窟窿,回来慢慢玩你!”
沐宣闻言则斥责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一个戏子而已,别那么没出息!外面那辆车是剧组的,她和那个江什么年肯定也在附近,其他人都注意点,一旦看见了,别打死,把活的捉回来探路!”
“是!”
我在坟丘后面听得清楚,不由得暗骂这几个老的老小的小,就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并感叹祖师爷怎么不赶紧显灵,一个响雷炸死这些王八蛋算了。
难道是天上信号太差,他们看不见底下的事儿?
正当我环视四周准备找个隐蔽的路线带着林韵南逃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个术士不见了!
我连忙四下寻找却始终不见那人踪迹,正疑惑间,我脚下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脚踝抱住了也似。
我的第一反应是太阳已经落山,坟丘里的僵尸出来活动伤人了。
我急忙朝后看去,却见抱住我腿的不是异变的尸体,而是一个孩童大小的纸片人!
纸片人四肢死死贴住我的小腿,昂起画着五官的脑袋看着我,虽然没有表情变化,但我却能感受到那种冰凉的笑意。
“茅山术!”
我低声喝骂了一句,紧跟着就要捏丁甲诀去戳纸人。
但不等我伸手捏诀,便有一股劲风朝我脑后袭来。
有道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
这阵劲风来的迅疾,我顾不得腿上的纸人,连忙翻身躲开的同时,推了一把林韵南。
我们两人分别从坟丘的两边滚落,我滚了一圈之后,立马从地上翻身起来,捏住祖师诀,往纸人身上一戳,“啪”的一声,将纸人弹飞。
与此同时,我咽喉处一冷,那个术士已经提着一把锐利铁尺朝我咽喉点来。
我急忙扭头躲过,同时单手抽出五雷令准备给他来一下。
但没想到我刚把五雷令拿在手里,眼角余光便见一条怪蟒也似的残影掠过,紧跟着好似耳边落下一道炸雷,我手腕一疼,五雷令掉在了地上。
此时,术士手里的铁尺倒转,用金瓜状的尾部戳中我膻中大穴,我痛疼难忍之余怒吼一声,趁着术士尚未收手,双手攥住他两个腕子,然后一膝盖顶在他心窝上,术士闷哼一声,我怕他再反击,于是一记头槌又砸在他鼻子上。
比道术,我可能算不上多高的高手,但比打架,我还没怕过谁呢!
术士明显打架斗殴的经验不是很丰富,没想到我能绝地反杀,被我两下打翻在地。
但同时我也快到了极限,膻中大穴被点那一下,让我无法顺畅的调动真炁。
旋即,那条怪蟒似的软鞭朝我再度抽来,敢用软兵器出来行走江湖的,多半都是高手,因为低手早被自己砸死了。
于是我不敢硬接,直接就地一滚,让过了鞭稍。
扭头看去,却见是那个脖子上纹身的女人。
“灵官咒,灵官法,灵官使起· · ”
我念动千斤榨咒语,准备定住他们,哪怕只有一瞬也好。
沐风见状大喊:“别让他念完,快!”
女人闻言点了点头,抬手舞了一个鞭花,数米长的软鞭在她手里如臂驱使,灵活的不像样子,我掐诀念咒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她抽鞭子的速度。
女人一鞭抽出,我虽然闪身让过,但还是被刮到了脸颊,伤口处火辣辣的疼,一股粘稠温热的液体顺着我脸颊就滑了下来。
“住手!不想让她死就住手!”
此时,沐风喊了一嗓子。
女人和我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争斗。
“沐风,你他妈真不要脸,你要是男人,就跟我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