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人都被秦子婴镇住,连我也不敢说话。
“哥· · 怎么了· · 哥?”
病房里,秦子裳虚弱的呼唤声传出来。
“没事,没事,哥跟医生说事情呢,你放心,很快就可以手术了· · ·”
秦子婴快速进屋,收了一脸怒气,柔声道。
我将医生叫到门外,想要确认情况,还不等我问话,一个有些冷傲的声音于我耳畔响起。
“喂,这个给你。”
我闻言一愣,看着一只娇嫩白皙的胳膊将一个蓝白相间的密封容器递到我面前。
“娜姐!?你这是?”
来人正是阿娜。
我和她也许久没见了,大家专业不同,年级不同,课表不一样,我又隔三差五不在学校。
阿娜今天扎着高马尾,穿着t恤牛仔裤,打扮的很朴素,但依然难以掩盖她身上出尘的气质。
医生愣在了原地,看着盖子上还有些破碎玻璃渣的容器,惊讶地看着阿娜。
“你们就准备让我这么一直举着?”
“马上准备手术!”
医生叫了一嗓子,小心翼翼接过了容器。
剩下的事情很顺利,看着床被推进了手术间,大门关上,手术进行中的指示牌亮起。
门外的人所能做的,就只剩下漫长的等待。
此时,原本背对我们的秦子婴突然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到阿娜面前。
阿娜同样面无表情地望着比她高了一头的秦子婴。
突然。
噗通!
秦子婴双膝落地,当众给阿娜跪下了。
阿娜皱了皱眉,并没有多少波动,连正常人该有的,下意识的搀扶动作也没有。
“你救了我妹妹的命,你是我的恩人,我秦子婴给你磕头了,从今天开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和条件,我豁了命给你办!”
秦子婴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震得地板砖都几乎迸裂。
可阿娜还是没有说话,任由秦子婴磕完头。
“呃· · 言重了老秦,娜姐跟我认识,不用 · ”
我见情况有些尴尬,于是想出言缓和。
但秦子婴执拗地说道:“不!我说到做到,不管是什么!”
阿娜淡淡开口道:“那你帮我杀个· · ”
“娜姐,你别开玩笑!”
我闻言,不待阿娜说完,便立马出言阻止,杀人?那可不是儿戏!
阿娜偏头看向我,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戾气:“你看我像开玩笑嘛?”
我被阿娜一句话噎回来,确实,阿娜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阿娜低眉看了看地上久久无言的秦子婴:“不愿意就算了,没指望你能真的答应,我也不需要报答。”
说完话,阿娜转身便走。
没等阿娜走出五步,秦子婴开口道:“我答应你!等我妹妹手术做完,恢复好了,我安顿好她,我帮你杀人!”
秦子婴抬头看着阿娜,眼神中满是决绝。
我知道秦子婴是个说一不二的驴脾气,如果他答应了,那没人劝得了。
“老秦,别把这辈子搭进去!娜姐,咱们也算是认识,你还救过我,有啥事· · 咱们· · ”
阿娜转身望着秦子婴,完全无视了我:“我有说过要你杀人吗?”
我和秦子婴闻言俱是一怔,不是她自己说的杀人吗?
阿娜看出了我们的疑惑:“别这么看着我,好好给你妹妹治病吧,真想报答,也等她好了再说,对了,这次的事故,好像是人为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对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俩仔细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说完话,阿娜自顾自去了。
我和秦子婴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换肝手术做了整整九个小时,一直到晚上,手术进行中的灯牌才熄灭。
主刀大夫从手术间出来,顶着满头大汗,摘下口罩对我们说道:“放心吧,手术很顺利,麻药还没过去,你们可以放心了· · · ”
大夫很是虚弱,说话间已经有些站不稳了,毕竟是高强度的手术,需要他们全神贯注,极度耗费心神,一旁的护士连忙递上一袋葡萄糖。
大夫喝了一袋子葡萄糖才略微恢复了些精神。
这时护士对我们说,手术虽然顺利完成,但我们扣除之前缴纳的住院费,账上现在没有多少钱,我们要是方便的话,就先去缴一部分钱。
秦子婴点头答应下来,但我知道他手上已经没钱了,我拍着他肩膀道:“我这还有些钱,先给你顶上。”
秦子婴转头看向我,感激道:“谢了,我一定还你!”
“没事,不着急。”
说着话,我让秦子婴在门口守着,我去一楼大厅交钱。
我下了电梯,径直到柜台上交了两万,这也是我手上最后的余钱了。
交完住院费,我拿着单子往回走,却不想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头上缠着纱布,手里拿着一袋子药,走路一瘸一拐的人。
“顾天一?”
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顾天一一扭头也看见了我,只是表情之中既有一分惶恐,又有一分惊讶。
我回想起阿娜最后的话,车祸是人为的。
而我和秦子婴最近唯一得罪过的人,就只有顾天一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医院大厅人多眼杂,我不好动手,于是直接大步上前,将顾天一揪到了消防通道。
“别!别打脸!”
我将地上的顾天一揪起来,抵在墙上:“姓江的!你疯了吧你!?”
“闭嘴!”
我一拳打在顾天一脸上。
顾天一彻底不敢吭声。
“你他妈还是人吗!?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顾天一瞪着两只茫然无措的眼睛看着我。
他还无辜上了?
我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妈的!说话啊!”
顾天一捂着脸,快要哭出来:“你不是让我闭嘴吗?”
“老子现在让你说!说话!”
我歇斯底里地骂道。
“啥小孩子啊?我是来换药的!你看看,这是病历!”
顾天一将手里的单子放到我眼前。
我将信将疑地把单子拿过来,松开了顾天一。
单子没错,我又转头盯着顾天一:“今天早上的车祸,不是你干的?”
顾天一颇为委屈:“啥车祸?天地良心啊,我真是来换药的!你瞅瞅,后脑勺刚结的疤!还有,啥小孩子?你儿子啊?”
“滚你的蛋!你看我这年纪,像有儿子的吗?”
“哦· ·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滚蛋!”
顾天一怯生生地从我身边溜过。
我随后也回了五楼,此时秦子裳已经回到了病房,只是麻药的药效还没过,人还在昏睡当中。
我把秦子婴叫到了走廊,把刚刚遇见顾天一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你让他走了?”
秦子婴还想下去追,被我拉住。
“老秦,你听我说,应该不是他,那天在粤富楼焚表赌誓,他应该不敢动这种心思。”
“那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