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夏玉蓉手指姜枣,指尖抖得跟筛子一般。
“我我我,就是我说的,怎么了?”
“呀!夏姐姐,你莫不是要被我气晕了?这不能够吧…你瞧着比我还壮硕许多,怎么身子这么差?莫不是夏家近日不给你吃饱饭?揭不开锅了吧!”
姜枣见夏玉蓉眼白一番,颇有要装作晕倒的架势,赶忙说话,下一秒,夏玉蓉果然强撑着站直了身子,脸色越发难看。
这话一出,夏玉蓉晕了不是,不晕也不是。
站在廊道上围观的一众学子议论纷纷,有说夏家果然败落的,也有嘲笑夏玉蓉成绩不好的,总之,所有的话都往夏玉蓉耳中钻,听得她神情恍惚,脸色惨白。
姜枣双手环胸而立,眉目舒展,身心舒畅,整个人好不畅快,感觉积压在胸口许久的烦闷之气全都排出去了。
果然心情不好,吃药疗法都只能排第二,还是骂人最痛快!
姜时妤见夏玉蓉身子摇摇晃晃,心里虽然嫌弃对方不堪一击,却还是伸手扶住,有些不赞同地看向走廊下的姜枣,凝眉开口:
“二妹妹,你我之间的恩怨,还是不要牵扯到玉蓉身上,她……”
“呀~你也知道她骂我是因为你啊。”姜枣捂住嘴唇,有些惊诧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每次都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是不知道她在帮你出气呢。”
“要么说在调教人方面,妹妹始终比不上姐姐,甘、拜、下、风,姐姐身边的人都跟哈巴狗一样听话,忠信,护住,见到自己不喜欢的还能一个猛子冲上前狂吠,拦都拦不住,叫人好生害怕呢~”
“你说谁是狗!?”夏玉蓉中气十足地问道。
话音刚落,院内四下笑声不断。
“夏玉蓉,你没必要上赶着对号入座吧。”风玲珑不知何时也到了院子,轻笑着走上前,单手揽过姜枣的肩膀,腰间的那把佩刀在阳光下珠光闪耀,霸气又富贵,“我们阿枣连名字都没说,你应什么啊?”
“我…你,你们!”夏玉蓉双腿往前迈了几步,却被姜时妤拉住了身形,微微摇头阻止。
有姜枣一个她都已经骂不过了,如今再来了个风玲珑,她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不过今日姜枣怎么了?装了一段时间的大家闺秀,觉得腻了?今天不打算装了?
如此一来,倒也好,说话不过脑子,总有姜枣倒霉的时候。姜时妤在心里暗暗想着。
清秀的小白脸上微蹙着眉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用一贯娇柔的音调说道:“我知道自己惹妹妹不悦了,晚些时候回了侯府姐姐再去请罪,现下…还请妹妹给姐姐留点面子……”
说着,眼眶湿润,眼眸再一眨,一滴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美人落泪,见者心疼。
风玲珑见状正要谩骂对方无耻,紧接着,自己的胳膊一湿,身侧的姜枣也哭了!
“不是……阿枣,你怎么也哭了啊?”
姜枣用手挡着脸颊,快速地冲对方眨了下眼睛,而后用那婉转却哽咽的嗓音说道:“都是侯府的女儿,姐姐每次都因为这个外人说教我,我怎么不厌!到底谁才是你的好妹妹!”
女孩快速地转身跑开,脸颊上的泪珠还因为速度过快被甩到了半空中,犹如掉了链子的珍珠,簌簌地往下坠着。
清丽明艳的小脸如今没了笑容,反而满面泪珠,这还是安厦院众人第一次见到姜枣哭,一时间都惊住了。
不仅是因为容颜,还是因为她那番话。
“姊妹情深,原来姜二姑娘从前对夏姑娘不满都是因为吃了长姐的醋啊……”
“你别说,姜枣一哭,我这心刚刚都跟着抽了一下。”
“小女子心性,天真烂漫,甚是可爱啊!”
风玲珑听着院中众人对姜枣的言论,震惊了。
“还能这样???”
夏玉蓉也惊了,怎么短短几句话,反倒都成了她的不是?明明她才是被骂最惨的那个啊!
姜时妤的泪水更是直接停在了泪眶中,掉了两滴泪就没有在往下流。
咬紧牙关,双目欲裂。
另一头的姜枣跑进了清风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不急不忙地从书盒中拿出书本。
心中狂喜,面上却不显。
【不就是哭吗?每次一遇到事情就知道博取众人同情,谁还不会了?!本姑娘长得比你好看,哭起来也比你好看!】
【一天到晚就知道叫夏玉蓉替她骂人,为了维持自己的好名声,装得要死,简直没皮没脸!】
姜枣忿忿地骂着,连身边近了人都没有意识到。
“姜二姑娘。”
“啊!”
姜枣思绪被打断,吓得她差点将手中的砚台打翻,砚台中的墨汁眼瞅着就要倾斜着流到自己的衣裙上,女孩更加慌乱。
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引入眼帘,洁白的指尖沾染上墨汁,非但没有被破坏,反而像一块上好的墨玉,让人挪不开眼。
“是小的吓到姑娘了,抱歉。”
寒川冷欠身说道,剑眉微皱着,好似在懊恼自己方才的莽撞。
“没事!”姜枣赶忙站起身,从腰间掏出一方手帕,递到男人跟前,“寒公子先擦擦吧。”
粉红色的帕子,用得上好的玉锦,上头还绣着几颗圆润饱满的红枣,瞧着便可人。
“多谢,不过墨汁难洗,毁了姜二姑娘的帕子就不好了。”
寒川冷正欲将脏了的手用衣袖盖住,掌心却被塞入柔软,微凉的触感瞬间侵占整个掌心。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叫你拿着就拿着,不过是条帕子,你刚刚可是救了我这身衣裳呢。”
姜枣仰头笑着,眼眸弯弯,眼尾还染着红润,方才哭泣的晶莹尚有几滴残挂在睫羽上,楚楚动人。
顾鹤云叫她离寒川冷远一些,那她偏不!
这人说话温柔,长得还好看,昨日听孔学究对他的态度,想来才学也很不错。还有他腰间佩戴的那块玉佩,通透油润,一看就非凡品!
有钱,有才,还有颜。
这样的男子还对自己以礼相待,不比顾鹤云那死狗顺眼多了?
这样想着,姜枣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柔声问道:“寒公子刚刚叫我是想干什么呀?”
寒川冷抬眸看了姜枣一眼,一时间被对方的明媚的笑容晃了下神。
再开口时,不自觉也放缓了音量,笑道:“昨日多亏姜二姑娘还有风姑娘带路,今日午膳想请二位姑娘去碧珍楼用膳,以表谢意,不知姑娘可愿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