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三心素知林尘狡诈,更提防那火刀怪招。此刻,见那悬空果轻颤,料定那两人,定藏自果中,行尽那苟且之事。
然这当口,却忽退半步,不敢冒进,想道:“林尘小贼的火刀,着实诡异,我若沾上半分,轻则重伤不治,落得那易虎、老尼姑一般下场。重则当场殒命…我且站定,观摩观摩,再做打算。”
于是寸步不进,预留四丈之远,已做反应距离。此时悬空树上悬空果,已被步三心拍爆大半,紧那么数颗垂下。
步三心一眼扫去,便心知肚明,那颗微颤中的悬空果,定是两人藏匿之处。又观察一刻不到,今日历经之事实在太多,已至斜阳傍晚时分,步三心想道:“我心善,你俩明知将死,尽享欢愉,我便让你们多享片刻,日后下到地里,也莫要记恨我。”
手头动作,却无半点留情,捡起地上石子,轻轻一掷,那石子划破一枚悬空果,“砰”的一声,其内露水炸裂开来。
步三心为求稳妥,接连投掷石子,将余下悬空果一一划破,只留下最后一颗。步三心残忍一笑,再退几步,心道:“林尘小贼定蓄势头反击,我且再退几步,半点机会不给他。”于是朝后走四步,用力将石子掷出。
这一掷却出了怪事!石子打在悬空果果身,轻轻一弹,竟反将弹飞开来。步三心大奇,“莫非此果有异?”于是连投数次,石子均被弹开,未见悬空果破裂。
这一幕,也着实让步三心犯难了,偏偏他对林尘好生忌惮,轻易不敢靠近。思前想后,再变思路,口中蓄起魔音,重重一吼。欲要将悬空果震碎。
然又不见效果,无奈之下,步三心取出长朔,只能冒险一试,小心翼翼靠近悬空果,用长朔远远刺破。
只听“砰”的一声,那悬空果终于破碎,步三心大喜,却不敢冒进,转而一连三脚,蹬在地上,身体飞快抽回。然这刹那,变故却陡然升起,只见那悬空果内,飞窜出一道身影,紧随其后,是一道闪烁的剑光。
步三心心道:“好快!是何人?”然这身影着实太快,他此生从未见过,霎时间,步三心双眼刺痛,眼前陷入无尽黑暗。适才那记剑光,仅不过一照面,便将他戳瞎了!
步三心捂眼哀嚎,心中哀呼:“瞎我双眼,我与你等拼了!”登时大哭,这哭音自有悲怆之意,好似有无尽哀愁,凡被哭音入耳之人,有气出而无气尽,肺部刺痛难忍,只能等死。
云清岚冷笑:“微末伎俩。”轻掷长剑,立时飞去,将哭音老鬼步三心洞穿。解决外地,才见那林尘已穿好衣物,认真观摩此战。
林尘心下惊奇:“先前我料定云前辈厉害,不曾想这般厉害,那步老鬼何其难缠,何其狡诈,竟只两剑,便解决了?”说道:“云前辈威武,本想要你留他性命,好让我历练历练。”
说罢,便一震身躯,神清气爽,体内气劲尽数流归丹田。
原来,两人阴阳同修虽不久,但收获却大,林尘顺势入武宗,云清岚也借机修复丹田。云清岚半嗔半羞:“我若不下手快些,便叫他瞧见身子了。”
林尘听后,一想云前辈往日何其宽厚,极少狠辣夺人性命,但今日剑招狠辣,毫不留情,全只是怕被人瞧见身子。自己此时此刻,不便全全看完了吗?顿感如芒在背,连连后退,摆出一副惊恐状,却惹云清岚轻笑:“你甩甚么宝。”
说罢,面色一红,无限娇羞,无限欢喜:“你我都那般了,日后你想怎瞧便怎瞧,我不怪你。”说及此处,林尘心中微微一松,却忽觉有剑尖抵住心口。云清岚面若冷霜:“可你若负我,我便杀了你,再自尽。”
林尘咽下一口口水,心乱如麻。云清岚心道:“从前只道,男子越潇洒越迷人,如今却觉得,太潇洒也未必是好事。”心中既已起欲,再看那林尘样貌英俊,身材高大,自是越看越迷人,越看越英俊,也看越喜欢,身心不住沉溺在那双桃花眼中。
又想起那不久前的欢愉作乐,只觉这世间,再没什么,能比得过这个了。那占有欲自也油然而生。
片刻后,云清岚拾起衣物,鞋袜长靴一齐穿好,白衣飘飘,轻挽长剑,傲立山巅,真可谓美不胜收。林尘心道:“林尘啊林尘,这等神人青睐你,你还不知好,真不是个东西。”,暗暗自责,拾起一根小木柴,在地上胡乱作画,心思杂乱无比。
云清岚转过身来,俏脸红晕,实没当着男人的面换衣过。想比数日伤重加身,惹人怜惜之感。今时更多几分飘飘似仙、清灵无暇之意。
夜已至深,山巅处风大,不适乱走。两人升起篝火,坐至一起,商讨离去路线。
云清岚道:“我若伤势痊愈,实可带你飞下去。”林尘未曾见过世面:“云前辈,你能飞?”云清岚道:“未与你说,我已入飞天境,你说我能否飞?”
林尘掰着手指头一数,心中顿觉惊悚:“云前辈不过大我十岁,已入飞天,这天资当真恐怖。”云清岚浅浅一笑,心道:“林郎与我这般好,一些事情,却也不怕他知道。且,我与他历经生死,他不曾弃过我,我若不能信他,这世上便再没人可信了。”说道:“其实飞天境,也并非一定可飞。”
云清岚说道:“武宗之上,便是窍元境,窍元之上,才是飞天。但飞天境强者中,能御空飞行者,只占不到一成。”
林尘好奇追问:“为何?”云清岚正欲开口,却又一想:“林郎不过刚入武宗,飞天之事,若所知太多,难免好高骛远,且先不与他说。”便道:“你日后到飞天境,便自个知道了。”
说罢,两人又陷沉默。两人所行之事,虽已亲密无间。但身份悬殊,难免存有些许隔阂。林尘对待云清岚,实是不该不敬重,一些口花花、调侃之言,反倒不好说出口。云清岚更不必说,她对那男女之事,虽也还算开明,不至于防虎防豹,却也总觉羞于启齿。
若两人置身悬空果内时,有甚么想说的话,想问的话,一并问了,说了,自能敞开心扉,那股羞涩自也不再。但当时外地袭扰,两人全程默不作声,到了现下,自是尴尬余多。
夜间风大,一夜过去,未生变故。翌日醒来,一缕阳光照醒林尘。林尘起身,便见云清岚已立山巅舞剑。是第一次相遇,所舞的落叶剑诀,此剑法飘逸灵动,好似落叶,又藏几分萧瑟意境。
林尘却见今日剑路,柔柔徐徐,情意粘粘,拖泥带水,想是那云前辈另有感悟。今日两人该设法出去,林尘趁着云清岚舞剑一当口,走向周大喜、步三心尸首。
两人身为武宗,腰间均系乾坤袋,林尘取下查探,收获当真不少,周大喜的乾坤袋,多是些奸邪之物,并无多大用处。但步三心却大大不同。
其乾坤袋内,赤龙币便不计其数,更有三份药浴之材,以及零零散散,数件杂物。林尘只大致一览,便悉数收起,未曾细细清点。
待云清岚舞剑完毕,两人回至山巅石门前,此处下山无路,唯一办法,便是回到石墓当中,再从墓道原路返回。
好不易开了石门,林尘却突然想起:“周大喜出现在此处,怕并非全是巧合。”便道:“云前辈,可还记得,你被此人擒住之事?”
云清岚心道:“好好的,怎提这种恼人之事?”说道:“分明是你擒住我,若非你捆得太紧,我早自个脱困了。”话中已带几分俏皮。林尘道:“可曾记得,我二人因何而脱困?”
云清岚当时身裹布袋,看不见洞内情形,但双耳明锐,依靠各种交谈杂音,却能猜到一一二二,轻轻点头。
林尘与云清岚略一交谈,便觉可不必急于外出,尚可在附近探查。两人顺着山道而下,来到周大喜居住的山洞,见内里有一暗河。两人跳入河中,一路下潜。
下潜时,林尘下意识抓紧云清岚手臂,意识到云清岚已非弱女子,又快快松开。云清岚心中一恼:“装什么老实。”,于是主动拉住林尘右手,带他下潜至深处。
乍看并无异样,然环绕一圈,便发觉暗河中,又藏机关要道。接下来,云清岚如何拨动机关,如何破译机关,林尘便全看不懂了。只觉一阵迷糊过后,那寒水从石头缝隙中流干,紧跟着,石缝中渗出金黄玉露,清香无比。
“轰隆”一声,天空暗处,雷鸣轰闪。那金色玉露已浸染至两人脚底。
云清岚神色旖旎,道:“林尘,这是大大机缘,这玉露十分罕见,可增长气力,扩充气海,吸收得多了,可在皮肤表层,凝结‘金玉芒’。若你我配合,可吸收更快。”说至后半段,已似蚊子振翅,微不可闻。
见那山洞清幽,无人打搅,又想此事对修行有极大益处,不可错过。一时间,云清岚渐渐痴了,林尘说什么,全只在她耳边嗡嗡飘过,是半点没有入耳,只见这林尘嘴巴一张一合,好是诱人。
下一刻,她再不想太多,踮起脚尖印去,林尘瞳孔一缩,又自平静下来,心中直嘀咕:“云前辈好似比我还喜欢阴阳同修。”
识海中,黑白轮盘缓缓转动。
一圈两圈……四圈…
金黄玉露渐被纳尽。
山洞外,风雨交加,暴雨倾盆而下,山洞内,却也不得安生,天雷勾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