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瑞子打来电话,让我赶紧收拾一下出门,说是已经约了官婷,见面碰一碰。
我一听连忙起床、收拾,然后出门,打车。
半小时后,我和瑞子在市里一栋叫铂悦大厦的写字楼下汇合了。
瑞子说,官婷新所的地址就在这座大厦的三十二楼,她让咱们直接来这里见面。我和瑞子二话没说就走进了电梯,直上三十二楼。
到了之后,只见这是一间大约一百五十平左右的写字间。原本是通间,自己砌了隔墙,隔出会议室、行政工作室、储物间和几间独立的办公室。装修已经基本完成,只剩下一些装饰和布置的善后工作。
见到官婷是在其中一间办公室,她穿着一身运动装,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袖子卷得老高,正自己整理着一些杂物,虽然没有上班,脸上仍有淡淡的妆容,妆容清浅,更显出她本色的精致。
难得见到她不穿正装,少了些冷傲,多了几分邻家女生的清丽。
见我们到来,她停下手中的活儿,淡淡说了声“坐吧。”然后转身出去,进来时手里拿着两瓶水,递给我们,说道:“刚装修完,一些配套设备还没有就绪,没有热水。”进出之间,脸上没有笑容,只话音轻软,不似拒人于千里的硬朗。
我和瑞子对望一眼,感觉有戏。
瑞子先开口:“那个……,婷姐,您这儿有什么要帮忙的,您说一声,归置屋子,搬搬抬抬什么的,我和老吴都能做。”
官婷笑了,笑容里全无颜色,说道:“说正事儿吧!”说完又看着我道:“你的停业处罚什么时候到期?”
她的眼神不似往常的犀利,也没有咄咄逼人,但我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躲躲闪闪,不敢直视。
我嗫喏着道:“这周过完就差不多期满了。”
官婷思索了片刻,点点头道:“也就是下周可以正式上班?”
我有些愣,看了一眼瑞子,他也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好多想加入这里的律师都被拒之门外了吗?怎么听她这话的意思我直接就可以在这里注册执业?
“婷姐,我……,你的意思是我直接就可以在你这儿注册?”我问道。
“有什么问题?”官婷直直地看我,“如果没有问题,下周办好你的手续就过来上班吧。”说完抬头看了看四周,自顾说道,“估计到下周这里也弄得差不多了。薪酬的问题下周过来我们再谈。”
一听这话,我强忍住心里的激动,原本认为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我不及细想,高声应道:“谢谢婷姐,谢谢婷姐!下周我办好手续就过来。”说完我张着两手站起身来,“我帮着收拾一下吧,打扫卫生也行。”又回头对瑞子喊道,“瑞子,愣着干嘛,帮忙呀!”
瑞子也“哎!哎!”地应着站起身来。
官婷淡淡地道:“不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吧。吴诚下周来之前先打电话,怕到时候人不在。”
我和瑞子对望一眼,口里应着,便起身告辞。官婷点了点头,仍自顾忙着收拾新办公室,没有送我们到门口。
到了楼下,瑞子才一脸坏笑地捶了我一拳,说道:“老吴,你小子运气倒好,没费一点劲就把工作问题解决了,你是不知道,好几个老男人都想来,她想都没想就给回了。到了你这儿,她竟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是不是对你有想法啊?”
我一脸得色地道:“也许人家就喜欢我这样的。”
“切!”瑞子鄙夷地瞥我一眼,“说实话,从各方面来讲,你是真配不上你这个新老板。”
“这都不重要。”我深吸一口气,兴奋地说,“重要的是,小爷我又回来了。”
“也是。你这没人要的倒霉孩子,总算找着个窝了。那你还不赶紧谢谢我?”瑞子也一脸的兴奋。
回想这半年来的委屈,还真有点重见天日的感觉。我递给瑞子一根烟,自己又点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笑嘻嘻地对瑞子道:“要不咱们今晚,继续?”
“那必须滴,高标准,继续,你买单!”
“买,必须买!”
“哈哈哈”一阵笑声传开,两个人又叼着烟,勾肩搭背地沿着大街一路走远……
照例是滚滚饭店。一番胡吃海喝,也许是我太高兴,一时没收得住,竟然喝醉了。饭后,一帮刚喝到半疯的人兴致正浓,吵着要去ktv尽兴,于是连站都站不稳的我自然成了他们的负担。一阵稀里糊涂的商议之后,留下依依送我回家,其他人呼呼喝喝地奔ktv去了。
一路迷迷糊糊,怎么到家的我不知道。依稀中只觉得有人把我扶到床上躺好,然后好像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见有人轻声唤我,声音柔柔的,又有甜丝丝的味道流进嘴里,源源不断。
隐隐昭昭,看到有倩丽的身影在光影里晃动,不及细看,便又沉沉睡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意识已经有些清醒,头不疼,只是觉得口干,喉咙里仿佛火烧一样。床沿边上坐着一人,是依依。
见我醒转,她佯怒着问:“遇着什么喜事了,要喝这么多酒?”脸上有嗔怪的颜色,眸子里却分明满是关切。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走去桌边。
屋里的灯没有全开,只有昏黄的暖色,透过昏黄灯光,看见依依的背影。大衣脱了下来,放在一边,黑色的贴身毛衣,裹出玲珑有致的身形,修身长裤,越显身材窈窕、挺拔。长发束在脑后,微微躬着身,灯光辉映下,看见雪白脖颈和美丽的侧脸。
玻璃茶壶在她面前“呼呼”响着,里面不知道煮着什么。她轻轻拿起茶壶,将煮开的水缓缓倒进旁边的瓷杯,神情专注。
氤氲的雾气中,我看见她的手指,洁白、修长。我愣愣地看着,竟有些痴了……
再转过身,递过来一杯水,触手生温,我忙不迭地接过,轻轻吹着,小口喝下,喝了几口才觉舌尖微苦,但入喉却又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我疑惑地抬头看她,嗔怪的颜色已换作一脸温柔,她轻轻地道:“是野菊花,稍微有些苦,一会儿就好了。”
我家里是没有这些东西的,知道是她刚刚出去,在街边的药店买的,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温暖。
我痴痴地看她,她的目光也不回避,只神情温柔,淡淡地笑着。我看见她柔润的唇,挺拔的鼻梁,细致的眉,根根清晰可辨,她的目光如一波柔水,渐渐起了些波澜。我闻见她的呼吸,温暖的,隐隐带着幽香,眼神迷离中,我越凑越近……
突然间,双唇触着一片柔润,却是依依的手指挡在我的唇前。依依的脸有些红,手足无措地掩饰尴尬,却掩饰不住那些躲躲闪闪的欢喜。我酒劲上头,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进退,早已失了方向。
依依目光躲闪,脸上却有盈盈笑意,轻声说:“他们……,他们知道我送你回来。我……,我要回去了。”
她站起身,拿了大衣,急急向门口走去。临出门时,又回过身说:“诚哥,菊花茶,解酒,早些休息。”
原本游刃有余的她,此刻却有些慌乱,是什么乱了她的方寸?
不及想开来去,酒劲又上头了,我傻傻笑着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