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惜差点就哭了。
    “外公。”她终于忍不住，扑了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
    外公的手很干，很瘦弱，干瘪瘪的，一点肉都没有。
    半年而已，他竟然就变成这样了。
    “惜惜……”
    “我是惜惜，我回来了，外公，我真的没事，我还活着，我真的回来了。”
    她现在真的很后悔，为什么才恢复记忆之后，不是第一时间回来看外公？
    要是早几天回来，外公的精神会不会就能好一些？
    现在这样，她真的很怕，很怕外公随时都会……
    “外公，我真的还活着，我没有死，所以外公，你也……你也要努力好起来，要不然，你就见不到惜惜了。”
    蓝牧始终是不敢相信，不可能的。
    连人带车落入海里，已经半年了，他的惜惜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难道是上天给老人家最后的一点安慰？
    在他即将要去世的时候吗？
    “外公。”凌惜握住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外公，你感受一下，我的手是热的，我掌心是暖的，你感受到了吗？”
    “惜惜的手，是热的……”
    蓝牧重复着她的话，没有光泽的眼眸，一点一点，凝聚起一丝丝的光亮。
    “我的惜惜，手……是热的。”
    “是，我的手是热的，我还活着，我不是召唤你下去，我是要你留下来，好起来，陪着我！”
    蓝牧终于看见她了。
    从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的，眼睛鼻子甚至嘴巴，都清晰了起来。
    但是，总像是有一团阴影，蒙在她的脸上。
    他抬起手，想要将那团阴影拂去。
    但，阴影就像是云雾一样，被拨开一下下，下一秒又回来了。
    还是，看不清楚。
    “惜惜……”
    “外公，求你，好起来，惜惜回来了，惜惜想要陪着你过每一天。”
    凌惜握住他乱挥的手，小心翼翼握在了掌心里。
    “外公，求你，陪着惜惜好不好？你要好起来，好吗？”
    蓝牧不知道自己后来说了什么，他是很想说好的。
    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喉咙干瘪瘪的，想说话，声音却又沙哑得挤不出来。
    好了，好了，惜惜不要哭，外公陪着你，不哭，惜惜是个乖孩子……
    可他后来很疲倦。
    身体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完全抵挡不住困意。
    醒来没多久，就有睡了过去。
    医生进来了，不让凌惜陪太久。
    病人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还要最干净的那种。
    凌惜就住在蓝牧隔壁的病房里，蓝风铃陪着她。
    陆迟玄因为一些事情，出了门，今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凌晨两点多，凌惜却在医院走廊的尽头，看见了一个语料不及的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快步走了过去，将他的袖子扯住，一把拉进了不远处的楼梯间里。
    “医院的监控，我已经处理过，不会被拍到。”
    男人将帽子摘了下来，黑亮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我以为，我这个打扮，不会被人认出来。”
    “但我还是认出来了。”
    凌惜浅吐了一口气，抬眸看着他：“你是来看老爷子，还是来看我？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