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有些事情你确实不知道。”姜云曦想起前世种种，深觉不止她一人低估了赵长瑜。
所有人都低估了赵长瑜。
所以，她提着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
楠楠知道，姜云曦听不进她的话，也就不再劝了。
“祖母……”姜云曦直接枕在姜雪依的腿上撒娇，“今日真是一言难尽啊……”
“我听闻，你将公主带回来了。”姜雪依在宫中也算是耳目众多，听到了一些风声。
“我……真的是巧遇了她。我就是想去西市买些零食，没想到正好就撞见了她。”姜云曦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成亲不到一月，没想到她都受不了了。我都难以想象，她遭受了怎样的打击。”
姜雪依也微微叹了一口气，“唉……是她遇人不淑啊。”
“其实我也不担心她，皇后娘娘一向疼爱她，想来就是逼着陛下，也会将这门亲事取消的。”
姜云曦有感觉，在知道孙坚和大皇子有关之后，皇后孟静姝绝不会放任贤妃和大皇子祸害自己的女儿的。
“是啊，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哀家是不好插手的。但皇后向来疼爱雅儿过甚，不会放着她不管的。”姜雪依给她顺着头发。
姜云曦想，如此，赵雅得救了，她得救了，赵长瑜却泥足深陷，再也出不来了。
她的耳边突然想起了楠楠的话，内心不禁反问自己：“我真的对他太过苛责了吗？”
不出赵长瑜所料，皇帝赵长塔并没有同意公主赵雅和孙坚和离。
但皇帝将公主府一分为二，西边给孙家人居住，东边留给赵雅居住。
皇后孟静姝按着赵雅的要求，将两边来往的路径全都封死了，不让孙家人有机会窜到东边来欺负赵雅。
赵雅借着公主府装修的由头留在了皇宫里。
街头巷尾的说书人，突然有一天，像是集体商量好了一般，开始讲了一个故事：公主与侍卫私通没了清白，又被皇帝赐给了新科进士。
婚后，丈夫知道公主不洁，仍然不离不弃；但是公主却起了红杏出墙的心思，日日不回家，流连在外。
路人们听这个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故事瞬间就在民间传开了。
大家纷纷猜测：故事里的公主是不是就是本朝的文雅公主？
姜云曦听完楠楠讲这个故事，顿时有些咋舌：“这不就是雅儿的故事么？这是谁将这个故事传出去的？很大可能是孙家那边传出去的。毕竟，故事里改动的内容，都对孙家人有利。这可是丝毫没给赵雅留颜面呀！”
楠楠点头：“确实有大皇子和贤妃在其中推波助澜，不过故事的源头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如今是不可考了。”
姜云曦抿了抿唇，“贤妃如今是风头正盛的时候，刚刚排挤掉赵哲雍，如今却要对太子下手了。”
姜云曦想，本朝立嫡子为太子，若是当孟静姝不再是皇后了，太子的位置也就不再有据了。
贤妃卫烟燕约莫是想首先挤掉孟静姝的皇后位置，再自己去做皇后，让大皇子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
而皇后孟静姝近年来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更详细地说，是孟静姝近年来几乎什么都不做：
有什么大的宴席就交给宗正府去办，管理后宫的事情都交给手下人去办，也不刻意地谋害妃嫔和皇子，也不干涉前朝的政事……
几乎是杜绝了一切犯错的可能。
贤妃卫烟燕想要挑出错处来，便只有从孟静姝最心爱的女儿处入手了。
只要坐实了赵雅私德败坏，便能说皇后孟静姝德行有亏、管教不严。
更甚者，可以由赵雅的事情引出皇后也与人有私的事情，逼着赵长塔废了孟静姝的皇后之位。
姜云曦内心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贤妃此番，可是一点儿也没有给皇后留余地呢。也是算计着赵长塔，逼着他废后。”
“可是，贤妃忘了一点，赵长塔不是那等会受胁迫的人呀！”
姜云曦发出了幽幽的一声叹息。
皇后孟静姝听到了街头巷尾传吟的故事，头一次坐不住了，去找皇帝赵长塔说项。
皇帝赵长塔自然是比皇后孟静姝更早地知道了此事，他当然知道在这件事情里有着大皇子和贤妃的推波助澜，他也在犹豫着，不知要如何安抚皇后孟静姝和太子赵哲齐。
皇后气冲冲地闯进乾宁殿，瞪着赵长塔，呼吸十分急促，像是心里窝了一团火，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赵长塔见状，脸上似有犹豫，半晌，还是将宫里的人都遣了出去。
“皇后，喝茶吗？”赵长塔装作不知情，热情地招呼着孟静姝。
孟静姝直接跪下，对着赵长塔道，“陛下，臣妾从来都没求过您什么，但这一次，臣妾真的要求您了。”
赵长塔端着茶杯的手默默地放下了，“你说。”
“陛下手眼通天，不可能不知道外面传扬的雅儿的事情。雅儿先是遭遇歹人、后又与驸马不和，本就已经够不幸了，没想到，还是有人不放过她，竟将她的事情编成了戏剧，供人传唱。那些人是想逼死她吗？”孟静姝眼圈微微发红。
“那些戏言里从未直接指明雅儿，与雅儿的事情也有许多大的出入。若是置之不理，百姓们热情消散之后，这件事很快便会烟消云散了。若是专门去惩治那些传话的人，倒显得欲盖弥彰了。为今之计，只要雅儿老老实实地待在公主府，与驸马做出一副琴瑟和鸣的样子。那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赵长塔想让赵雅回公主府待着。
孟静姝觉得难以置信，赵长塔竟丝毫不念骨肉之情，也丝毫不顾赵雅受的委屈，竟想着要赵雅与孙坚重修旧好。
“陛下，雅儿是臣妾的命。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