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曦心想：“好你个赵哲轩，你算计我的账，我可是一笔一笔的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了心里。你等着，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殿下倒是对我的行踪很是了解呀？”姜云曦盯着赵哲轩的眼睛，大大方方地反问他，“殿下是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同我一起回来的呢？”
    姜云曦在故意提醒赵长塔，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手伸得太长了些。
    赵长塔的目光在赵哲轩的身上扫过。
    赵哲轩的心尖微微颤了颤，立刻噤了声。
    赵长塔向来有诸多疑心，姜云曦想，刚刚她有些偏帮赵哲雍了，若非今日能解释清楚，只怕赵长塔要以为她同赵哲雍是一派的。
    姜云曦刚刚启唇，却被慕康抢了先，“代州的事情，是有人匿名呈报上御史台的。御史台也没查出送匿名信的是何人。只怕大皇子要比御史台的所有御史加起来还厉害，竟能知道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慕康冷冷讽刺他，给火上浇了一把油。
    赵哲轩当然不会认下这结党营私的罪名，他立刻跪下，对着赵长塔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不过是尽忠职守，提出自己的怀疑罢了。说起来，郡主与三弟之前有过亲事，他们都是一伙儿的，父皇可不要听信他们的无理的指责呀！”
    慕康分毫不让，“若说这门亲事对郡主有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三皇子殿下提出亲事之后，郡主迟迟没有答应。姜侧妃又让郡主丢尽了颜面。若说郡主能够不计前嫌倾力相助，真叫臣以为郡主是菩萨转世了。郡主既没去过代州，又与三皇子殿下毫无牵扯。臣不明白，为何非要将郡主扯进这件事情来？”
    他抬头瞪了一眼赵哲轩。
    赵哲轩自是知道姜云曦与此事无关，不过是想要让姜云曦借着之前被三皇子羞辱的怒气指证赵哲雍罢了。
    如今，赵哲轩自然找不到理由硬将姜云曦扯到这件事情中去。
    他就只好作罢了。
    “陛下，说到这儿，微臣觉得有一事颇为蹊跷，便是三皇子殿下求娶郡主一事。三皇子明明与姜侧妃有了首尾，却还是要娶郡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臣查到，三皇子殿下曾安排姜侧妃前往莒州，从郡主身边偷得治疗疫病的药方。姜侧妃偷了郡主的方子，欺骗郡主，说试药并无结果，又暗中将药方送给了三皇子。三皇子是担心郡主说出真相，便想以婚事掩盖此事，封住郡主的口。”
    慕康叹息了一声，“真是好深的谋算啊，微臣叹服。”
    最后这句话里含了十分的讽刺。
    慕康千方百计地编了这么个故事，就是为了撇清姜云曦与赵哲雍的关系。
    姜云曦没想到慕康将故事编的这么圆满，知道慕康定是也找到了相应的证据来佐证他的说辞，一时间觉得有哪里不对。
    “父皇，儿臣没有。绾绾是带来了药方，但不是儿臣叫她偷的，是她自己自作主张偷的，与儿臣无关啊。至于亲事，是郡主想要嫁给儿臣，不是儿臣想娶她。”赵哲雍立刻开口辩解。
    姜云曦担心赵长塔疑心姜雪依，认为姜雪依还想让姜云曦做皇后，还想开口回嘴。
    慕康却又抢先了一步，驳斥赵哲雍，“郡主怎会想要嫁给你？我与郡主相识相知，太后娘娘也有意许配，怎奈被姜氏侧妃抢先了一步，与我定了亲。之后，姜氏侧妃如愿与三皇子无媒有染，便将我一脚踢开。”
    “太后娘娘顾忌人言，担心旁人说郡主的闲话，便不敢再为我和郡主许婚。生怕旁人嘲笑，郡主捡了姜侧妃不要的东西。”慕康朝赵长塔磕了一个头，“如今，此事既已挑明。微臣恳请陛下，为臣和郡主赐婚。”
    姜云曦看着跪趴在地上的慕康，眼中有些惊讶。
    这套说辞太为圆满，姜云曦反而相信，这不是临时编的，而是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
    这百转千回间的变数太多，姜云曦一时也接不住话了，她忽地觉得自己像是被算计了一番，可这算计，说到头，是利用了她的算计。
    层层叠叠不容一丝错漏，像是一张大网将她困住，倒是逼得她不得不接受这门亲事。
    否则就是印证了赵哲雍的话。
    “云曦，你怎么想？”赵长塔看着慕康，征求着姜云曦的意见。
    姜云曦低头行礼，脸上并无半分喜色，“此事本就是长辈做主，云曦的父母已逝，恳请陛下和祖母商议决定。”
    姜雪依此时正好进了殿内，她听到了殿内的动静，大概猜到了殿内发生了什么。
    看着底下跪着的姜云曦和慕康，姜雪依的眼里有着十分的满意，她笑着对赵长塔说道，“陛下，这两个孩子有情，哀家一直想为他们赐婚。”
    “但姜侧妃拒绝了慕家的婚事在先，哀家总担心旁人说云曦捡了姜侧妃不要的，也担心慕家因为之前姜侧妃拒婚的事情耿耿于怀，暗地里对云曦不好，便一直拖着没有许婚。”
    “今日既是两个孩子有情，便赐下这段婚事吧。”姜雪依一直觉得，按着姜云曦的年纪，就算是没有成亲，也应该已经定亲了。
    若是再拖着，等到京中适龄的男子都成了亲，姜云曦就真真地成了京中的笑柄。
    赵长塔便坐回到位置上，点点头，“母后，云曦是你一手抚养长大的。你来赐婚就好，朕不干涉。”
    姜雪依便果断地给姜云曦赐了婚。
    “郡主，难道你不拜谢天恩吗？”赵哲轩提醒道。
    姜云曦的目光落在了姜雪依的身上，姜雪依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姜云曦一时心中复杂难言，但还是缓缓地磕了一个头，语气沉沉，“云曦多谢太后娘娘和陛下赐婚。”
    重重的磕头声在她的耳畔响起。
    仿佛就预示着她一锤定音的命运。
    殿内众人的脸上都带着喜色。
    姜雪依以为姜云曦终于找到了贴心的伴侣，赵长塔以为姜家终于和夺嫡之事撇清关系，赵哲轩再不必担心太后要扶持着赵哲雍上位，慕康按着自己的心意行事，所求得偿所愿。
    只有姜云曦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