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姜云曦执意要他将姜绾绾扔到隔离区内，放到她的身边去。如今又故意放了姜绾绾离开……那就是说，姜绾绾一定带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件姜云曦想让姜绾绾带走的东西。”
赵长瑜释然一笑，直接翻过了围栏。
姜云曦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赵长瑜，“你……进来了？皇叔，你不出去了？你这可是坏了自己的规矩呀。”
“治疗疫病的方子，不是都被你研究出来了吗？”赵长瑜轻笑。
姜云曦双手抱臂，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实话告诉我吧。甄甄和楠楠，哪一个是你埋在我身边的眼线？你竟对我的情况这般清楚？”
姜云曦的这句话当然是在开玩笑。
“我哪还需要问别人你的想法呀？”赵长瑜嘴角噙着宠溺的笑。
“不过，你平白送她一件功劳，是为了什么？”
赵长瑜也知道，姜绾绾拿了药方，就不可能是回京城。
毕竟，一张能治病但是没有出现在疫区的药方，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所以，姜绾绾一定会去有疫情的地方。
北上去往代州是最有可能的，因为姜绾绾的弟弟姜思齐，如今就在代州，在赵哲雍的身边。
姜绾绾是去锦上添花去了。
“谁说我要将功劳送给她了？”姜云曦微微勾唇，“从明日起，我要让昭曦郡主在这儿的事情，传遍整个莒州。”
赵长瑜看着姜云曦的眼睛，能看出她的眼睛里有着星辰大海。
他惯是知道姜云曦是个有主意的，自是听她的吩咐行事。
“今夜月色真好。”姜云曦抬头，难得有着闲情逸致，赏着月色。
她的眼角眉梢都勾勒着笑意。
赵长瑜脸上也挂着轻松的笑容，直接席地而坐。
“我瞧着你今夜，是要兴奋得睡不着了。”
赵长瑜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那就陪我待一会儿吧。”
姜云曦本也就不守着那些高门贵女的规矩，也屈着腿，坐在赵长瑜的身边，晒着月光。
“看得出来，你心系灾民，熬了许多个通宵都没休息好。”
姜云曦才不承认自己是为了灾民才这般努力的，她不过是想保住姜家的荣耀，顺便料理了姜绾绾和赵哲雍罢了。
“皇叔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姜云曦语气里毫无波澜。
“姜二姑娘……”
姜云曦打断了赵长瑜的话，“好不容易得了空，就不说那些扫兴的人了。”
赵长瑜不是那等会找话题说话的人，姜云曦一时间也乏了，没有力气多讲。
“皇叔，你给我吹会儿叶笛吧？”
赵长瑜自是不会拒绝，随手摘了片叶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吹奏起来。
他吹着吹着，忽地觉得左边的肩头一沉。
赵长瑜僵了僵身体，偏头看着姜云曦。
姜云曦已经睡熟了。
甄甄远远地看着，沉思了一阵子，“这乐声这般催眠么？我怎么觉得就是个普通的调子啊。我还有点越听越精神呢！”
“要不我也学学？下次郡主再熬夜，我劝不动时，便在旁边吹奏。”
楠楠看着姜云曦依偎在赵长瑜的肩头上，目光平静，“让郡主安心的，可不是这调子呢。”
“那咱们是不是该……把郡主扶进屋里？”
“不用。只怕咱们一碰着郡主，她就惊醒了。还是看安王殿下如何处理罢。”楠楠微微打了个哈欠，“我们先去睡罢。”
甄甄睁大眼睛，“难道就把郡主扔这儿了？”
楠楠转头就走，没有回头。
甄甄心想：“是了，安王殿下照顾郡主，可比我照顾的仔细多了。小时候，郡主便喜欢趴在安王殿下肩头上睡觉。”
赵长瑜也忽地想到，姜云曦四五岁的时候，非要爬到他肩头上趴着睡觉的事情。
偏偏那时候小姑娘很爱哭，他只要不抱着哄着，姜云曦能哭出一池塘的眼泪来。
他没法子，就连去见赵长塔，也得扛着这个小东西。
宫里的人还常常引之为笑谈。
后来她长大了，同他生分了。
他倒再也没有这种被依赖着的乐趣了。
“云曦，小时候真好，是不是？”赵长瑜知道姜云曦听不见，才故意说出口的。
她小时候无忧无虑，心思清澈透亮，不必成天算计着这个，提防着那个。
他小时候是宫里最小的皇子，无论是先皇还是几个哥哥，都对他疼爱有加。
他也不必时刻做兄长的心头刺，不必时刻有性命之忧。
一阵风吹过，北方的夜里还是有些寒凉的。
赵长瑜一把抱起姜云曦，轻轻地将她送回了屋里。
正抱着柱子打盹的甄甄还做着美梦，并未惊醒。
心思细腻的楠楠睁开了一只眼睛，看见是赵长瑜送姜云曦回了房间，又安心地将眼睛闭上了。
另一边，正在和时间赛跑的姜绾绾却没有这般轻松。
姜绾绾知道，一旦姜云曦发现她不见了，定是会告诉给赵长瑜。
赵长瑜会派人搜捕她。
若是不跑得远些，被赵长瑜抓了过去……
姜绾绾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有了钱在身上，姜绾绾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上次乞丐抢走了她的东西，又欺负她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姜绾绾一个人在野外，生怕突然又从草丛中冒出几个男人来。
姜绾绾将大额的银票塞到最贴身的位置，留下几张散钱搁在袖子中，以备不时之需。
她继续没了命地狂奔、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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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绾绾来到代州城外的那一刻，便飞奔着要去找赵哲雍。
守着代州城门的官兵拦住了姜绾绾。
他们能看出姜绾绾不是寻常难民，但是……代州城里已经没了好些个富户和大族，如今看到个落难的小娘子，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姜绾绾见他们拦住了她，心下会意，便将怀里的银票都掏出来，交给了守城门的官兵，“官爷，一点儿心意，您拿去买酒喝。”
官兵朝着四处看了看，将银票揣回自己的袖子里，“这三皇子确实难见啊。”
姜绾绾以为官兵的意思是钱不够，便又塞了几张银票到他的手上。
官兵立刻嘴角咧得都压不住了，“我只能带你到三皇子居住的地方了。至于三皇子见不见你……”
“三皇子肯定会见我的！”姜绾绾语气里有着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