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柱冷静思考一番，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
    也就是说，沈砚就是那个在贴吧被人讨论了这么多天的程芯竹神秘男友？
    这条信息在自己大脑中犹如一颗从天而降的核弹，把他的脑回路炸碎。
    “非要自己讨不趣。”
    张绮绮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哼道。
    “不，不是，这也太炸裂了吧，我之前看贴吧说程芯竹一直没谈过恋爱，你是怎么把她搞……呃，和她谈上的？”
    沈砚想了想说：“可能学姐比较看重我的内在美吧。”
    张德柱忽然变了眼神，上下打量沈砚：“你，还有内在美？”
    “不然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一天没个正行？”
    张绮绮开口说。
    沈砚刚想说话，只见张德柱已经缓缓低下头，似乎开始emo了。
    想不通啊，这小子怎么能谈校花呢？
    “哦对了，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事了，记得不要到处张扬，万一给沈砚和程学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懂我懂，”张德柱说，“我守瓶如口。”
    “嗯？”
    沈砚皱了下眉，他记得这词儿叫“守口如瓶”来着？
    到了聚会的地方后，沈砚先和程芯竹报备了一下，然后和张德柱跟在张绮绮的身后走进饭店。
    今晚整个饭店都属于济大。
    听说饭店的老板也出身济大，所以态度特别好。
    饭菜都是提前预定好的，张绮绮带着两人来到属于文学社的包间，里面摆放着两张大圆桌。
    张绮绮数了数，位置是够的。
    此时文学社的成员只来了寥寥几人，张绮绮上前寒暄几句，沈砚和张德柱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沈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沈峰打来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沈砚看了看张绮绮。
    “去吧。”
    沈砚走出饭店，站在门口单手接听。
    “喂，老弟啊，你有麻烦了。”
    电话那头传出沈峰懒洋洋的声音。
    “啊？”
    “我说啊，你，有，麻，烦，了。”
    “那你还能这么平静的和我说话？”
    沈砚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还是耸了耸肩。
    “吆，还挺聪明。”
    沈峰笑了笑，不再逗他，“你应该知道老爷子那性子吧，自从知道你谈了恋爱后，他是巨想见一见，这不，刚才吃饭的时候还絮叨来着。”
    沈奶奶目前已经出院了，两个老人又回到自己的住处，沈峰今天本来是跑腿送药的，一来就被沈老爷子抓住问东问西。
    感情他就是一情报峰呗。
    “那，这怎么算是麻烦呢？”
    “你有所不知，老爷子今晚找我要了那个女生的名字和照片，先说好啊，我不是想给，是不得不给，他那大扫把看上去实在是太吓人了。”
    “要学姐的名字和照片……？”
    沈砚微微皱了下眉：“他是要自己找？”
    “binggou，你答对了，可惜没奖励。”
    沈砚只觉自己的呼吸逐渐沉重。
    沈老爷子，沈养行，这个名字放在如今的商业圈里，可是谁都不敢正面惹上的麻烦。
    他的本领通天，听说在年轻时黑白两道通吃，手底下一帮情报网。
    虽说在当今的网络时代这些情报网都几乎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能力倒退了。
    如果沈养行想的话，找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沈砚语速加快：“好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他坐在饭店台阶上沉思几分钟，有些犹豫的拨通了沈老爷子的电话。
    “爷爷，是我，小砚。”
    “怎么啦乖孙？”
    沈养行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愉快。
    沈砚说：“我哥说……您打算见我的女朋友一面。”
    “是，有什么不妥吗？”
    “是这样的爷爷，我们现在谈的时间还不长，您也别怨我说话不好听，我个人认为，您不必去见她。”
    沈砚还不知道学姐愿不愿意，或者想不想见自己的家人。
    主观上讲，他迫不及待的想带学姐回家，但客观来讲，自己从没问过学姐愿不愿意跟他回家。
    而且学姐这段时间很忙，如果沈养行执意要见程芯竹，或许会给她带来压力。
    沈砚不是不明白爷爷的意图。
    订婚，结婚。
    沈养行这个年纪，已经对金钱没什么所图了，他想要的是儿孙满堂。
    可话说回来，结婚这种天大的事，是不是需要等到两人直白的说出来，或者等自己求婚后，再做决定？
    如果沈养行是单纯想见一面程芯竹，那他别无可言。
    “你的意思是，不妥？”
    沈养行隔着屏幕摸了摸下巴，他沉默了很久，忽然说道：“操，你小子这会儿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
    “爷爷……您怎么这样呢。”
    沈砚汗颜，只得把程芯竹最近投入心思在为学生们的联考做准备这事讲了一遍。
    沈养行听完后缓缓说道：“行吧，那听你的，但有件事你得答应我，最多半年，我要见到那个女孩。”
    沈砚扣着手指头回应道：“好。”
    挂断电话后，沈砚这才从台阶上站起来，舒展了个懒腰，吐出一口气。
    吓死。
    还好这件事有可商量的余地，不然老爷子估计真去找学姐约谈了。
    他都能想象到爷爷会问什么。
    ——小姑娘多大啦？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其实我觉得，你们年轻人越早结婚越好，对了，你看我家小砚怎么样？
    ——行了啥也不说了姑娘，我感觉沈家和你特别有缘，回头和家里商量商量，找个良辰吉日把婚结了吧？
    寒冷的夜风吹进沈砚的脖子，他缩了缩脖，感觉浑身上下都被风吹麻了。
    沈砚收起手机，转身打算回饭店。
    “沈砚。”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饭店门口。
    沈砚身形一顿，回头看去。
    是程芯竹。
    她穿着一件羽绒服，下身是加绒阔腿裤，黑色的发丝在空中凌乱，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发着光。
    沈砚瞪大了眼睛：“学姐，你怎么来了？”
    他走上前，和程芯竹隔着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她的脸上红扑扑，嘴唇被冻得有些发紫。
    程芯竹脸颊上绽出两只小酒窝，原本清冷的眸子也带了些光亮。
    她捂住沈砚冰凉的手，轻轻开口：“我听到了。”
    沈砚猛然意识到学姐可能已经在这站了有段时间。
    也就是说，刚才自己打电话的内容，被她听的一清二楚。
    程芯竹又说：“我来找我男朋友，我想他了。”
    “砰”的一声，沈砚内心某个地方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心脏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