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公鸡的架势这么足,我就看向袋子,等着另一只鸡出来。
叉叔也侧头看着,可周一白抖了半响,另外一只鸡也不出来,他拎着袋子底一倒,另一只公鸡软趴趴地掉在了地上。
周一白一怔,“叉叔,这只鸡死了!”
叉叔也呆了,“死了你他妈不早说!”
“我哪知道它死了啊!”周一白哭丧着脸,“确实是有一会不动了,但是这一天了,时间是真的有点长了。”
“坏了。”叉叔拍了下大腿,从包里又摸出一样东西,朝小涛冲过去。
我赶紧看向养鸡场老板,“你们养鸡场有没有公鸡?”
“有是有,不过都是种鸡……”
“别废话,多少钱,一会给你钱,救命要紧,我跟你去抓。”我抓着他胳膊就要去抓鸡。
这信号发射塔其实已经在养鸡场外面一段距离了,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可没有时间浪费了。
那边那只斗志昂扬的公鸡已经扑到了小涛身上,小涛挥手打开它,它落到地上,就又迅速的冲上来。
叉叔手里拿着的像是什么线,缠在了小涛身上,他转头朝我们喊,“来不及了,你们两个赶紧过来先压住他!”
小涛本来像是被禁锢在原地没办法动,可这一会已经可以微微挪动,他一手挡着攻击他的公鸡,一手去抓叉叔。
我和周一白正要冲上去帮忙,但是却有人比我们更快,消防那边的人下来,见这边像是有冲突,立刻一边两个人把叉叔和小涛拉开。
“干什么呢?动什么手?还没闹够么?”
小涛爸这会往前走了几步,“没事没事,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也不能动手啊。”消防拧着眉教育。
“不是动手,我们这孩子有点中邪,这是在驱邪。”小涛爸看着人都被拉开,也有点急,想让他们赶紧放手。
“什么驱邪?生病看病,别搞这些封建迷信。”
估摸着是被拉开的那一瞬间,叉叔就知道今天没戏了,他那边也没挣扎,反倒往后退了几步。
见不动手了,消防们也就放开了手。
但是那只公鸡可不会因此停下,它刚才已经转了好几圈却找不到角度攻击,这会终于有了个空子,再次朝小涛扑了过去。
小涛刚才因为叉叔的操作像是行动多少被限制,这会被拉出来,行动也恢复了,他动作极快一把抓住了扑过来的公鸡,手上一用力,就把鸡头拽了下来,随即把鸡脖子对准自己的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鸡血。
这一幕把旁边的消防都吓了一跳,我可知道鸡血的味道,瞬间反胃,捂住嘴就开始干呕。
旁边看热闹的养鸡场的工人也都吓坏了,生怕殃及到自己,纷纷跑远。
小涛喝了鸡血,像是恢复了力气,转头看向叉叔,冷笑了一声,就朝叉叔的方向走过去。
叉叔估摸着也是知道自己惹到对方了,脸色沉了沉,只能应对。
“别让他伤人,赶紧抓住他。”那边的消防回过神来,赶紧去拦小涛。
但是他们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旁边突然冲出一道人影,直接抱住小涛,这人影的力道还挺大,直接把小涛撞倒,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
停下来了之后,那人反应极快,一个翻身骑在了小涛身上,随后手上的巴掌左右开弓,直接往小涛脸上招呼,一边打还一边开口道,“我让你喝鸡血!我让你喝鸡血!我让你喝鸡血!”
小涛一开始还在挣扎,但随着几巴掌下去,他的状态就开始萎靡。
我这才发现原来冲上去的是周一白,他刚才还站在我身边,一点征兆都没有就扑了上去。
等消防把周一白拉开的时候,小涛整个人都像是有点懵,他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好一会目光落到他爸妈身上,半晌才开口叫人,“爸,妈,你们怎么在这?我这是怎么了?”说完这话,他像是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呸呸呸”往旁边吐了好几口混着鸡血的口水。
听他终于正常说话,小涛爸妈立刻冲了上去,伸手抱住他。
我也赶紧走到周一白身边,诧异地看着他,“你这几巴掌把他扇醒了?”
周一白转头看我。
那一瞬间,我感觉他的眼神极其不对,完全不像是平时的他。
我被他看得身上发毛,往后退了几步,转头去叫叉叔。
叉叔也拧眉盯着周一白。
周一白的目光从我的身上挪到叉叔身上,他盯着叉叔看了会,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又看向周围的人,“你们拉着我干什么?”
这些消防估摸着觉得今天晚上碰到的都是神经病,见没人再“冲动”,也懒得再理我们,找那边养鸡场老板签了个什么文件,又简单地教育了我们几句,就走了。
我见周一白也正常了,便走过去查看他的情况,“你刚才怎么了?也被上身了?”
“我刚才怎么了?”周一白诧异地看我。
我把他刚才做的事跟他说了遍。
周一白像是不相信的,但是看了看自己手上还有从小涛脸上沾来的血,忍不住低声道,“我这么厉害?”
叉叔看了看周一白,往小涛那边走了几步,低声跟他询问了会。
从小涛的转述中,我们也大概知道,他之前出去打工,是在工地上,工地上有一棵树碍事,工头让小涛去把树砍了,小涛砍树的时候,从树洞里掉出来一只蜈蚣,他一开始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把蜈蚣给踩死了。
他还说那条蜈蚣特别难踩,在地上跑来跑去的,他也是追了好半天才把蜈蚣给弄死。
叉叔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小涛爸,“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其他的我没办法,我们走了,你们也回吧。”说完便招呼我和周一白离开。
小涛爸又追上来。
叉叔连连摆手,“我是真没办法。”
“不是,叉叔,我想问问多少钱。”小涛爸赶紧道,“就算……那个事解决不了,但是这个事是解决了的,该给钱也得给钱。”
叉叔看着远处,叹了口气,隔了好一会才道,“一块钱。”
别说小涛爸,就连我和周一白都觉得自己听错了,叉叔这财迷开了口,就要一块钱?
顿了顿,叉叔解释,“我们出来办事,收了钱,就算了了因果,但这事也没帮上太大的忙,就给一块钱意思下吧。”
小涛爸一听,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不是因为叉叔收钱少,而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小涛是真的救不了了,叉叔才不要钱,他一边默默的掉眼泪,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零钱,颤颤巍巍的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钱递给叉叔,又对着我们鞠了个躬。
叉叔也没再说话,捏着钱便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