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锦宁之战
作者:皎皎星河月   大明天启帝最新章节     
    多铎率军攻打龙井关之前,皇太极就派人赶回广宁一带通知岳托。
    岳托带着镶红旗,加上八旗汉军、八旗蒙军,手底下能战之兵满打满算大约有一万七千人,真让他去攻打宁远或者锦州肯定是不现实的。毕竟从山海关到宁远、锦州一线的关宁军可是多达十余万人,即便只算能战之兵也有五六万人,且还有战斗力强悍的关宁铁骑在后边虎视眈眈。
    任凭外界怎么吹嘘“女真满万不可敌”或者“女真野战无敌”,岳托还是对己方实力有清醒的认识,自己这边人口稀少,就这么点家当,万事需小心谨慎。
    于是,岳托收到皇太极的传信后,带着人马将火炮运送到锦州城下。皇太极这次进攻大明需要发挥骑兵机动优势,所以是没有带任何火炮的。这里有三十多门,大都是千八百斤的中小型火炮,有一些几千斤的大炮,但那玩意实在难以运过来,只能放在盛京守城。
    此时的锦州总兵官是何可纲,他见建奴在城下摆起了炮阵,马上命传令兵往宁远求援,披坚执锐组织士卒上城,准备应对建奴的攻击。
    建奴炮阵两侧排满了飞梯、云梯、盾车,撞城门用的冲车都准备了好几辆,整个阵列浩浩荡荡,看起来准备得很充足。
    “轰轰轰……”建奴开火了。但是建奴的火炮绝大部分都是从明军手中缴获所得,基本上都是多年的旧炮了,而他们内部又缺乏工匠和技术,很难进行修复。他们也曾经尝试过仿制,但造出来的炮质量太差,射程短,准头差,还没打几炮就炸膛,搞得建奴将领宁愿用缴获的旧炮,说什么也不要新炮,造炮计划只能搁浅下来。
    建奴火炮的准头非常差,多数都砸在了城墙上或者越过城头飞入城内,明军官兵又早有准备,所造成得损失非常小。
    建奴这边打了六七轮炮,忽然“轰”地一声炸响,一门火炮承受不住直接炸了膛。
    “停止放炮!开始攻城!”岳托赶紧下令,他倒是不心疼那些被炸死的八旗汉军炮手,但他心疼炮啊!这些火炮全都是大金的宝贝疙瘩,是炸一门少一门。
    建奴攻城部门刚一靠近,锦州城楼上铳炮齐发,“轰轰轰……”火炮发出一声声怒吼,炮弹疾速飞出,砸到地面上扬起一阵尘烟,然后弹起继续向前飞滚出去,勇往直前所向披靡,路上碰到的建奴士兵骨断经折、血肉飞溅,炮弹砸在人群里洗礼出一条条漂亮的血痕!
    攻城士卒大是惊惧,乱作一团,岳托赶紧下令收兵。
    “哈!哈!哈!哈……”锦州官兵见建奴后撤,城头上齐齐发出一阵阵嘲笑声。笑声非常齐整,建奴军阵听得清清楚楚,把岳托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
    这时,有斥候来报:“禀告旗主,宁远方向出来大批援军,正向锦州赶来!”
    岳托问道:“步军、骑军各多少?”
    “目前所见,皆为步军,未见骑军。”
    岳托兴奋道:“好!大哥,你领七千人马迎战,记住不要恋战,杀一波就撤!”
    “好!看我的吧!”杜度自从失去了镶白旗旗主的位置之后,好长时间颓靡不振,自从皇太极要攻伐明廷,他忽然又支棱起来了,这次虽然只是随岳托做佯攻牵制,但他还是想有所建树。
    杜度点齐人马就出发,锦州明军看到了杜度的人马离去也没有任何反应。
    杜度率部绕过锦州城,直插锦州侧后,在锦州城西南四十里处的东乡堡外与前来增援的祖大寿部相遇。
    祖大寿一见到建奴出现,立刻命令队伍组成铁桶阵型进行防守。明军在野外的战斗力远逊色于建奴,况且骑兵对战步兵还是压倒性的优势。
    杜度见对方俱是步卒,大是兴奋,马上率部冲击。建奴骑兵冲到一百来步的距离时,全部弯弓搭箭射击,明军举盾硬扛。建奴反复从明军侧翼掠过,一次次降下箭雨。几轮过后,建奴箭矢耗尽,由于明军盾牌结实、阵形严密,损伤较少。
    杜度见状,马上指挥手下放下弓弩换上马刀马槊,变换阵型呈锋矢阵直冲明军阵列。祖大寿也连忙组织官兵变阵,变为数层枪盾阵。
    建奴冲锋在最前面的一排是全身披甲的重甲骑兵,如巨石一般撞入明军盾阵,结实的盾牌瞬间破碎,持盾的明军士卒口吐鲜血,瞬间身死。明军前面的五六排盾阵一下子就被重甲骑兵击溃,但是敌军人少,明军人多,前面的明军战死倒下了,后面的士卒立刻补上。
    那一两百名重甲骑兵陷入到明军人堆里,被无数尖锐的长矛捅下马,很快就被地面的明军砍成了肉泥。但重甲骑兵的牺牲也在明军阵列上打开了缺口,后续骑兵不断冲入明军中心,左冲右杀,明军死伤甚重。
    眼见前面的士卒不支溃散,祖大寿拔出佩刀,大喊:“杀奴建功,就在今日!弟兄们,随我杀!”一马当先冲向建奴,身后的祖大乐、祖可法、祖泽润等祖氏族人赶忙率亲卫随后掩杀。
    杜度率部杀穿了明军阵列,回头看去,发现明军溃而不散,看到明军将领不断收割着手下首级。杜度大怒,马刀一挥,率部调头,再次冲杀回去。
    祖大寿等将领亲自下场奋勇杀敌的表现,大大激励着明军的士气。将士用命,向死而生,全军上下皆抱着必死之心,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轻易被战胜。
    杜度率部再一次杀入明军之中,但这一次就没有之前那么轻易杀穿了。明军士卒拼死斩马腿、砍马鞍,利用各种可用之物阻拦干扰马匹的冲锋。建奴骑军的冲击之势大大减弱,明军用五六个士兵换一个建奴骑兵的巨大代价,死战不退。
    杜度好不容易冲出了明军的阵列,忽然发现明军后方传来“隆隆”蹄声,放眼望去,只见吴襄、吴三桂等率数千关宁铁骑杀来。
    杜度杀上了头,正要下令冲锋,身边的将领忙阻拦道:“都堂大人,旗主说过不要恋战!现在明军骑军来了,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杜度回头看了看身边的部下,人人身上带伤,而明军步卒已经重新开始结阵,且士气高涨,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容易对付了。
    “唉——”杜度叹了口气:“全军撤退!”建奴骑兵快速离去。
    吴襄率部冲到步卒阵前,祖大寿顿时内心一松,腿一软,跌坐在地。
    吴襄吓了一大跳,忙下来搀扶祖大寿:“总兵大人,你没事吧!”要是因自己救援来迟导致祖大寿受伤战死,他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祖大寿摆摆手:“无妨,久疏战阵,也是老了,身子骨比不得从前。”
    杜度率部回到岳托身边,报告了战况。
    岳托得知关宁军精锐尽出救援锦州,也终于是放下心来,道:“我们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命人加强巡逻守备,防止明军夜袭。杀牛宰羊,众勇士今晚吃好喝好,明天我们再大杀四方!”
    建奴士卒闻言无不欢呼雀跃。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负责监视的建奴士兵发现不对劲,赶紧报告岳托。岳托带着人登上锦州城头,才发现锦州城早已人去楼空。城头上面笨重的大炮还在,但是炮弹火药全部不知所踪,留给岳托的只剩一座空城。
    岳托赶紧带人追赶,一路上各个堡垒要塞全部都已无人驻守,明军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大都已经毁坏,就只剩一个个空壳。岳托又顺利进入了宁远城,最后一直追到广宁前屯卫所在地才发现明军踪迹。
    此时明军收缩了辽西所有兵力,全部布置在山海关至广宁前屯卫一线这短短四十里的地方,建奴根本无力进攻。
    岳托细细一思索,大惊失色:“不好!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告知汗王!明廷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