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救你们,只是顺手,你们不必有其他想法,等老子回西京时,你们就跟我回去,在家里做些缝补烧饭的活计,白爷我家财万贯,总不至于缺了你们一口吃的,如果还想着些有的没的,就自己出去,至于臧老板怎么收拾你们,就不关老子的事,听明白就说话。”
赵玉书懒洋洋斜靠在软榻上,声音不大不小,门内门外都听得见。
“阿娘。”女子握着女儿的手,看了一眼老妇人。
老妇人眼神数动,最终叹息一声:“全凭白老爷做主。”
赵玉书的话原原本本的传到了臧牛的耳朵里,娇娘和臧牛正面对面坐着,旁边还有一个老人。
“阿牛,你说说,你打算用这个白老板做什么?”
臧牛恭敬的向前倾了倾身子:“夏爷,最近的消息,赵玉书出现在南阳,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杀了向城袁家的那头巨猿,然后不知所踪。”
被称为夏爷的老人顿了一下:“他来襄州了?”
“暂时还没有,城门官每日回报一次,目前没有跟他相似的修士入城,不过根据以往的传闻,赵玉书睚眦必报,知道是我们发布的悬赏,一定会来襄州。”
夏爷沉吟片刻:“这个人,对敌人心狠手辣,但却非常仁义,你想让这个白老板,去勾住他的仁义?”
“不错,姓白的这人,豪爽大气,我都忍不住想与他结交,而且他跟我们漕帮毫无关系,只要他名声一响,赵玉书来了以后,我们就可以让他去接触赵玉书。”
夏爷犹豫了:“这只是一步闲棋,重心还是要放在我们自己人身上,帮主已经去了东都,但最多,也就拖个七八日,如果赵玉书不来,我们就白忙一场。”
“此种要害我晓得,阿娇,白老板的事,你负责,就把今晚救了那三个人的事传出去,让襄州都知道,来了一位仁义无双的好人。”
阿娇点点头:“不过这白老板未必真心救人,他把我支走,八成是对那对小娘皮有念想。”
臧牛一声冷笑:“那最好,到时候屎盆子连赵玉书一起扣住,看书院的脸还要不要。”
东都书院迎来一位客人,客人来自襄州。
“曾帮主,有失远迎。”
漕帮帮主不是修士,但却极有心机和手段,短短十多年将襄州漕帮经营的热火朝天,生意做的极大。
而负责接待他的,也是个普通人,书院天机阁三弟子魏忧。
“三先生,曾某惶恐啊。”
曾帮主一揖到地,态度诚恳至极。
“曾帮主何出此言啊,快里面请。”
两人联袂到了一处客厅,其他先生都没有出面,原因很简单,这个世界的运作武力不是最重要的,暴力或许能带来一时的利益,却不适合长久的发展。
同样,如果一个凡人来找书院谈事情,书院直接派个内景过去,便极有武力威胁的嫌疑了。
“在下这次,是为六先生而来。”
曾帮主开门见山,拿出一张悬赏令:“敝帮前些日子,发布了一场对六先生的悬赏,三先生想必已经得知此事。”
魏忧接过悬赏看了看,微笑点头:“确实,不知道小师弟是何处得罪了贵帮呢?”
曾帮主急忙摆手:“莫说没有得罪,便是得罪了,区区漕帮,也不敢行此事啊。”
魏忧眉头一皱:“曾帮主似乎有难言之隐。”
曾帮主长叹一声:“漕帮只是在江上混饭吃的一个小小江湖门派,在下也只是一介凡人,帮里有些人行事,不会看我脸色,而且有些人,敝帮也不敢得罪。”
魏忧递过一杯茶:“不知能否告知,借贵帮之手的,乃是何人?”
曾帮主一声苦笑:“三先生这是要漕帮老小的命啊。”
言下之意,根本不敢说,说了漕帮就要除名了。
“但在下思来想去,总觉得瞒着书院也不该,便孤身前来,只求书院给几日时间。”
魏忧眼睛眯了起来:“怎么说?”
“七日,只需七日,在下一定将帮里的害群之马抓出来,给书院一个交待,若做不到,在下这颗头颅,就留在书院了。”
魏忧睁开了眼,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帮主好心机。”
曾帮主的惶恐表情瞬间消失,也端起了茶杯:“三先生智计天下无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是信得过六先生的。”
魏忧点了点头:“巧了,我也信。”
书塔之上,阿离皱了皱眉头:“他们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狼女无聊的用脚将一个铜球在半空中踢来踢去:“三哥说话,谁都听不懂,不过小师弟肯定又要遭罪了就是。”
孟衍摇着扇子:“为什么?”
狼女抬头看天:“不为什么,反正除了我,从没见你们保护过小师弟,他一重天你们就敢让他去闯福王府,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心黑。”
孟衍面色尴尬:“大家不都这么过来的么。”
阿离声音冰冷:“他想走自己的路,我们做师兄师姐的,护着他不被内景宰了就够了,其他的,他应该早有觉悟。”
对东都事一无所知的赵玉书此时正在外面的赌坊里小赌怡情,三个女人被送到了娇娘临时安排的屋子,自己今晚也不打算见她们,让她们好好大声密谋吧,明天自己租间客栈再说。
至于漕帮这边想拿自己做什么文章他更不在意,看他们对枪剑双绝做的事就知道八九成又是那种先捧再杀的路子,自己白锦堂这个身份能活到什么时候无非是看看还有没有用罢了。
然而自己都已经打入漕帮了,虽然只是个被利用的角色,但也是无间道了不是。
赵玉书打了几局这个时代的麻将,输的有点郁闷,也看着天色将亮,直接问了娇娘在哪,打着哈欠去了。
“白大爷要去哪?”娇娘有点吃惊,这货玩了一晚上,竟然要去那个地方。
“脏街啊,没这个地方吗?”赵玉书掏了掏耳朵,意识到娇娘的反应很有意思,似乎不希望自己去脏街,难不成脏街竟然不是漕帮的地盘?
“不是,人家只是好奇,您从哪知道脏街的,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鱼龙混杂的很。”
赵玉书噗嗤笑了出来:“还能比狗堂还混?”
娇娘顿时被噎住。
“算了,娇娘不讲,那我自己打听着去吧。”赵玉书站起身,昨天自己还不想去脏街,但现在已经机缘巧合的混进了漕帮,那就没什么担忧的了,到了脏街,自己直接报漕帮的名号就行了。
“哎哎,您要不歇一歇再去?天才刚亮。”
“娇娘啊,白爷得让你知道,咱这性子急的很,什么都不想等,我出去找间客栈,待会差人来告诉你,把那仨给我送过去。”
赵玉书无视了背后娇娘咬牙的声音,提起剑大摇大摆的离了狗堂。
新的一天,新的襄州,老赵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