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并没有立刻回应她。
荣安搬了张椅子过来，靖王在床前坐下，这才开口问道。
“这几日你可有误食什么东西？”
关柔眼神闪了闪，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妾身所吃所用都是王妃准备的，王妃对妾身照顾有加，想来是不会害妾身的。”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那语气却带着迟疑。
靖王挑了挑眉。
“王妃当然不会，她害你做什么？”
关柔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僵硬。
她露出个虚弱又勉强的笑容。
“妾身也相信王妃，只是妾身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会害妾身……”
靖王看着她脸上的虚伪笑容，顿生不耐。
答非所问，再问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靖王索性起身，丢下句“好好休息”，抬脚就走了出去。
待到了屋外，他招手叫来了几个丫鬟。
“这两日你们主子的吃食用物可有什么变化？”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露犹豫。
最后，一个圆脸小丫鬟大着胆子上前。
“回王爷，我们姨娘的饮食一直都是按谭太医吩咐准备的，并无变化。不过，三日前，我们姨娘吃了一盏从膳房拿来的血燕。”
一听到血燕，靖王就想起来了。
“那血燕还有吗？”
这小丫鬟并不是屋里伺候的，回答不出来，只拿眼神看向木香。
靖王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木香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这丫鬟心理素质实在太差。
“王妃分给姨娘的血燕早就吃完了，从膳房取回来的血燕当天也吃完了。不过，那血燕王妃还给了梧桐院的姜姨娘一些，或许姜姨娘那儿还有剩余。”
她一股脑儿全说了。
靖王转身就往外走，同时让荣安带着人把这院里的下人都分开看管起来，只留两个丫鬟进屋伺候。
此时，梧桐院内，姜挽月正在用早膳。
她这两天胃口不好。
肚子越来越大，压着肠胃，吃什么都不好消化。
所以她的早膳只两样粥和四样小菜。
就这么点，她都没吃完。
绣春一脸担忧：“您好歹再吃点吧？”
姜挽月摆摆手，起身托着肚子慢慢走着。
“再吃就要吐了，趁着这会儿天不热，陪我出去走走吧！”
绣春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交给了蜜儿，扶着姜挽月往外走。
谁知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靖王朝这边而来。
姜挽月看着靖王走过来的方向，心中微动。
等到靖王走到近前，姜挽月没事人一样笑着屈了屈膝。
“王爷怎么一早就过来了？”
靖王拧着眉。
“进去再说。”
姜挽月像是这才注意到靖王的神情，脸上笑意一收，带着明显的担忧问道。
“王爷，可是出什么事了？”
靖王点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昨晚关氏出了事，险些落了胎。”
他刚说到一半，姜挽月就惊呼一声。
“什么？怎么会这样？关姐姐人没事吧？孩子保住了吗？”
靖王见她面带忧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没事，谭太医救治及时，关氏和孩子都没事。只不过她这次情况突然，有些蹊跷，她又一个劲喊着有人害她。”
姜挽月细眉微蹙。
“谁会去害关姐姐呢？她又没碍着谁，再说了，王爷您也不缺孩子。王妃一向大气，不会为难我们这些侍妾，更不会去针对关姐姐了。”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回了屋。
桌上的碗碟早已收拾好，桌子也擦干净了，摆上了新鲜的水果。
姜挽月挑了一颗饱满的葡萄递到靖王嘴边。
靖王想也没想，张口吃了进去。
“关氏身边的丫鬟说她这几日饮食用物没什么变化，只有一样，她三天前吃了吟儿的血燕。或许是那血燕有问题。”
姜挽月正在剥葡萄呢，闻言手一抖，葡萄掉在了桌上，她脸色发白，脸上带着害怕。
“血燕？天……吟儿那血燕是妾身送给她的，难道关姐姐就是吃了这血燕出的事？那岂不是我的罪过？王爷……”
她眨了眨眼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紧接着，她扶着桌子要跪下。
“都是妾身的错，还请王爷责罚。”
她还没跪下去，就被靖王扶住了。
“你瞎想什么呢？我不是来问罪的，是担心那血燕对你不利。”
靖王扶着姜挽月坐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你呀，有了身孕反而变得爱哭了。”
姜挽月脸上带着感激。
“王爷相信不是妾身所为吗？”
靖王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地说。
“我信你，就你这脑子，真要打关氏的胎，估计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谁也发现不了。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姜挽月瞪着靖王。
“王爷这是夸妾身还是损妾身呢？”
靖王捏了捏她的鼻子。
“当然是夸你了。”
姜挽月展颜一笑。
“多谢王爷。”
靖王哄完她，说起了正事。
“你这儿还剩着些血燕吗？若是有，叫人拿去给曾大夫看看。若真是血燕有问题，那问题可就大了。”
“妾身这儿还剩了一两钱。”姜挽月朝绣春招了招手，让她去取，紧接着叹了口气，“妾身听说这血燕是宫里的贵妃娘娘赏的，根本就没想到会有问题。贵妃娘娘一向公允，料理宫务这么些年也没听说出过事啊！怎么这次会出这样的岔子呢？”
靖王神色冷峻。
“贵妃没有理由这么做，这事恐怕不简单。”
姜挽月靠在靖王怀中。
“王爷，妾身好怕。”
靖王轻抚着她的后背：“别怕，有我在。”
姜挽月咬着唇，抬起头来。
“可王爷平时要忙的事那么多，总不能只顾着妾身。妾身也不想因自己而耽误王爷的大事。”
靖王沉吟片刻：“既如此，那就从你娘家找几个人来照顾你吧！正好昨日遇到了你父亲。”
姜挽月面露讶异。
“王爷遇到我爹了？我爹最近还好吗？听说户部的官员都……嗯，心眼多。”
靖王想到昨日的事，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爹好的很呢！我看他的心眼不比户部那些人少，让他去户部还真去对了。”
靖王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正好绣春拿着剩下的血燕回来了，他便止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