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轴拉回到一年前,江川市。
“老婆,我今天又得加班,晚上别等我吃饭,早点睡!”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
还未等陈夏说完,姜思凯就已挂断了电话。
这是姜思凯这个月第五次加班了,虽然今天才是九号,但他加班的次数真的是越来越频了。
自打一年前姜思凯从星辉制药的运营部转到业务部之后,加班似乎就成为了家常便饭。
每次他半夜回到家时陈夏都睡了,有好几次陈夏早上醒来才发现姜思凯醉醺醺地撅在沙发上合衣睡了一宿。
每每这时陈夏也是感到既无奈又心疼,无奈的是自己无法替他分担太多压力,心疼的是自己老公为这个家这么辛苦拼命。
陈夏与姜思凯是前年领证结婚的。
两个人从大学就一直在一起,从校园里走出的爱情往往很纯粹不掺杂太多的现实利益。
小情侣在结婚前姜思凯父母就给他们俩出了首付款在江川市买了一套两居室住宅,生活虽然不是特别富裕,但也过得有滋有味。
两个人为着这个小家一起努力着、憧憬着。
陈夏在一家中型贸易企业做着财务专员工作,月收入五千左右,而姜思凯先前在星辉制药运营部工作月收入也有七千多,本来两个人的收入维持他们的生活是十分足够的,但眼见俩人年龄渐增,两边的父母都催促他俩尽快要小孩,两人在无奈的同时也感触压力之大。
陈夏经常能听到同部门的张姐念叨,今天她谈论起给儿子缴纳的昂贵培训费用,明天又说起小女儿每月必需的奶粉开支,字里行间透露出养育孩子的经济负担是何等沉重。在与张姐的闲聊中,陈夏逐渐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艰辛与不易,深刻感受到了养育孩子所需的经济压力。
直到去年,姜思凯得知星辉公司业务部急需人手,且有望进行内部岗位调整时,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从运营部转岗至业务部。
这一选择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他深知业务部往往能带来丰厚的业绩提成,而这对于他和即将迎接新生命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宝贵的经济支持。通过转岗,他不仅能够为家庭创造更稳定的物质基础,也能在职业道路上开启新的篇章。
姜思凯自从调至业务部后,仿佛脱胎换骨,潜能得到了充分释放。他在运营部时默默无闻,多年过去也未能获得什么重要的职位。然而,在业务部的短短一年时间里,他凭借出色的业绩迅速崭露头角,一举晋升为业务一组的组长。
这一转变不仅让他在职位上得到了提升,更让他的收入实现了成倍的增长。
看着墙上时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姜思凯还没有回来。陈夏半身倚在床头上拿出手机试着给他打去电话。
“嘟~嘟~”,盲音响起,却一直无人接听。
未打通电话也是常事,陈夏知晓业务人员在酒桌上招待客户无暇接听电话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迟迟未等到姜思凯的回电,陈夏开着台灯斜倚在床边迷迷糊糊睡去了。
早上六点五十分,手机的闹钟响起。
陈夏起身寻了一圈屋子才发现那人竟然一夜未归。打去手机,依旧是无人接听。
烦躁不安的思绪笼罩着陈夏,她也没心情吃早饭,匆匆忙忙洗漱后便去上班,一路上不停的拨打着姜思凯的电话,终于在陈夏刚到工位还未等坐下的那一刻打通了。
“你昨晚死哪去了,怎么没回家?电话也一直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陈夏带着哭腔嘶吼道,也顾不上周围同事投来诧异的目光。
“对不起,老婆,昨晚陪客户喝的太多了,我同事就把我带他家睡去了。”
姜思凯那边声音有些暗哑。
“让你担心了,老婆。”
“谁呀?”
突然一个女人惺忪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陈夏懵住了,这个声音仿佛一道惊雷一般向她直劈而来,将她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是谁,姜思凯,你跟谁在一起?”
陈夏心里充满了疑虑与不安,她攥紧了耳边的手机,声音有些颤抖。
“是我们同组的小杨!老婆。”姜思凯赶忙回道。
“我们正要开会呢,先不跟你说了。”
姜思凯心虚又胆怯,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陈夏心中本就充满了疑虑,怎能如此轻易地让他蒙混过关,尤其是女人的直觉在她心头涌动,明确地告诉她姜思凯肯定在对她隐瞒着什么。
她复又拨了过去,铃声一直在响但始终无人接听。
陈夏思虑片刻,按下几个数字拨了出去,这是姜思凯办公室的座机号码。
嘟嘟嘟,接通电话的是一个标准甜美的女音:
“您好,这里是星辉制药业务部,请问您找哪位?"
“你好,麻烦帮我找下你们业务一组的姜组长。”陈夏回道。
“哦,姜思凯姜组长是吗?您请稍等,我去给您叫他。”
“谢谢!”陈夏礼貌地答道
等了一分钟,两分钟…
此刻几分钟的时间好像被无限拉伸了一般,是那么的漫长。
一会儿过后,甜美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
“抱歉,让您久等了,我刚才给您看了一下,姜组长他现在还没到公司。”
陈夏的脑袋瞬间“嗡”了一声,什么叫做五雷轰顶是真正体会到了,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耳畔里传来的只有滋滋滋的电流声。
陈夏一下瘫坐在椅子上,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上的力气也好似全被抽走一般。
手机何时从手中滑落到地上她并未察觉,她直直地盯着前方,双唇紧闭,双手用力地拽扯着衬衫的衣角。
张姐发觉了她的异常,捡起地上的手机推了推她的胳膊:
“小夏,小夏,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陈夏缓缓的转过头来,此时她的眼眶中已蓄满了泪花,嘴唇依旧是紧闭着,因强行克制身体已有些微微地颤抖。
在听到张姐喊她的那一刻,悲愤的情绪再也无法得以控制,她一把推开办公桌上的文件,双臂伏在桌子上埋头哭了起来。
陈夏虽未开口,但张姐从她刚才的谈话中已猜测出了大概。
张姐拍了拍陈夏的肩膀,只能无声地安慰着她。
这种事情无人能帮,他人也无计可帮…
哭了一阵后,泪水好似已经干涸,再也流不出来,只剩下断断续续得抽泣。
陈夏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如玛瑙般晶莹剔透的眼睛已肿得像两颗熟透了的桃子。
她拢了拢粘在额头上的碎发,坐直了身体,拿起手机给姜思凯发去了一条微信:
【姜思凯,晚上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