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尼姑走出院门一看,有一个软梯靠在墙边立着,地上还有一把刀鞘和一条长方形的布袋,
就惊呼:“不好了,昨天晚上是贼人烧了迷香。”女尼姑赶紧叫人起来查看,
庵门还是紧闭着的,那些婆子和侍女们都说:“昨天晚上是被煤气熏着了,今天都起不来了,这么早叫我们做什么。”
那女尼姑道:“师父不知道哪儿去了。”
大家道:“在观音堂打坐呢。”
女尼姑道:“你们还在做梦呢,你们自己来看看。”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都开始着急了,打开庵门,满园子都找遍了,“或许是去四姑娘那儿了。”
于是众人来到二门处敲门,又被包勇骂了一顿,众人说道:“我们妙师父昨天晚上不知去向,所以过来找找,求你老人家开开门,问问她有没有过来就行了。”
包勇道:“你们师父引来贼人偷我们家,已经偷到手了,她跟着贼享受去了。”
众人道:“阿弥陀佛,说这些话小心被打下割舌头的地狱。”
包勇生气道:“胡说,你们再闹我就要打人了。”
众人赔着笑求道:“求爷打开门,让我们看看吧,要是没有,就再也不敢惊动太爷了。”
包勇道:“你们不信,就去找找,要是没有,回头我再问你们。”
包勇说着让人打开门,大家就找到了惜春那儿去了。
惜春心里正忧愁郁闷,心里担心:“不知道妙玉一大清早离开之后有没有听到姓包的话,
就怕包勇冒犯了她,以后她就再也不会来了,我的知己就没了,更何况自己现在真的没脸见人,
父母早死,嫂子嫌弃,之前还有老太太疼爱,现在也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不知道要怎么办。”
又想到:“迎春姐姐被折磨而死,史姐姐守着一个病人,三姐姐远嫁他乡,这些都是命,无法自主。
只有妙玉如闲云野鹤,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要是能学她那样,那真是莫大的福气了,
但是,我是世家女,怎么能随心所欲呢,
这次留在府里看家已经要承担过错了,还有什么颜面留在这儿,太太们也不知道我的心事,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惜春就要把自己的头发剪了,想出家去。
彩屏等人听见,赶紧过来劝她,没想到惜春的头发已经剪了一半了,
彩屏就更加着急了,说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当她们吵闹的时候,就看见妙玉那边的道婆过来找妙玉,彩屏就问起了原因,先是被吓了一跳,说妙玉昨天一早回去就没再来了,
里面的惜春听见了,急忙出来问道:“去哪儿了?”
道婆们就把昨天晚上听见的响动,被煤气熏着了,今天早上起来没看见妙玉,还有在庵内看见软梯和刀鞘的事都说了一遍。
惜春惊疑不定,又想起了昨天包勇的话,肯定是那些强盗看见妙玉了,昨天晚上把她抢走了也说不定,
但是妙玉一向都很孤傲高洁,怎么会为了活命屈从,于是就问:“你们都没听见吗?”
众人道:“怎么会没听见,只是我们这些人都是睁着眼,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肯定是那贼人烧了迷香了,
妙姑一个人,想来也是被贼人用迷香迷住了,说不了话,更何况贼人肯定不少,拿着刀枪威胁,她敢大声呼喊吗?”
正说着,包勇又在二门那里嚷嚷:“里面的,赶快把那些混帐婆子赶出来吧,快要关门了。”
彩屏听了,担心会落下错处,只好叫道婆出去,叫人关门,
惜春心里就更加痛苦了,没办法,彩屏等人再三以礼相劝,把惜春剪剩的一半头发笼了起来,大家商量着不要把此事声张出去,等老爷太太回来再说,
而惜春心里已经下定决定要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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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回到铁槛寺,把在家中检查守夜的人,开了失窃的清单的事跟贾政说了,
贾政道:“清单是怎么开的?”
贾琏就把琥珀所记得的东西和数量的单子递给贾政,并说:“这上面元妃赐的东西已经注明了,
还有一些不太常见的东西不方便列上去,等服丧期到了,侄儿再出去找人仔细查访,肯定会找出来的。”
贾政听了,很合心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贾琏又进了内室见了邢夫人和王夫人,和她们商量:“还是劝老爷早点回家才好,不然事情都乱成一团了。”
邢夫人道:“可不是嘛,我们在这儿也提心吊胆的。”
贾琏道:“我们是不敢多说,还是太太出主意,二老爷才会听。”
邢夫人就与王夫人商量去了。
过了一夜,贾政心里还是不放心,就叫宝玉进来说:“太太们今天回家,过两三天再过来,
下人已经安排好了,里面的人请太太们安排。”
邢夫人安排鹦哥等人守灵,周瑞家的等人为总管,其他人都回家,
贾政等人在贾母的灵前辞别,大家又哭了一场。
正当大家都起身要走的时候,就看见赵姨娘还趴在地上不起来,周姨娘以为她还在哭,就过去拉她,
没想到赵姨娘满嘴白沫,眼睛瞪得直直的,舌头都吐了出来,这个样子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
贾环过来乱嚷嚷,赵姨娘醒了过来说道:“我不回去,我要跟着老太太回南边去。”
大家都说道:“老太太哪里用得着你。”
赵姨娘道:“我跟了老太太一辈子,大老爷还不同意,想方设法来算计我,
我想仗着马道婆来出出气,白白花了这么多银子,也没有弄死一个,现在我回去了,还不知道谁会来算计我。”
大家一听这话,早就知道是鸳鸯魂附在赵姨娘身上了,邢夫人王夫人都看着她不说话,
只有彩云等人代她求情:“鸳鸯姐姐,你死是你自己愿意的,和赵姨娘有什么关系,你放了她吧。”
见邢夫人在这里,她们也不敢说别的,赵姨娘道:“我不是鸳鸯,她早就去了仙界了,
是阎王派人来捉我,要问我为什么和马道婆一起用巫术害人的事。”
说着,赵姨娘接着叫道:“好琏二奶奶,你在这儿的老爷面前少说一句吧,
我就算是有千日不好,还有一天是好的,好二奶奶,亲二奶奶,并不是我要害你,我只是一时糊涂,听了那老娼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