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新娘子先被送到狼族的狼王面前。
狼王正值中年,已经有了狼后。不过不信任鼠族老族长说得那么天花乱坠,当着众妖的面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露出娆年轻姣姣面容才满意地盖回去。
“送去洞房。”狼王道。
要娶鼠女娆的,并非是它,而是它二儿子,就是当初娆回族认亲时出现在老族长身边的那只狼妖。
娆被强行送去洞房。云舒站在暗处将齐聚一堂的妖们全部扫过修为。
普遍不过筑基或者金丹,连狼王也不过临近元婴期。
今夜狼族有喜,狼族全员都集中来参加喜事。
本来还想等徐秉雪解决了麋驼族再给她的蚍蜉军队拿狼族和鼠族刷经验。
但太慢了。
再等下去,她都要成为狼族二夫人。
与其当夫人,何不当王?
云舒抽出自己的腰封,化作星辰飞散于空,宛如银河的光芒悄悄包住狼族领地的上空。
“铮——”
一道无形的力量钉入部落四周,形成外方内圆的结界!
最先察觉不对劲的是狼王和老族长,可已经来不及,只听见虚空久久回荡一个声音:
“好生热闹啊。”
结界显形!
界内的妖族开始不安骚动!
云舒摇身一变,化作个男身狼妖,出现在众妖上空。
“喜事啊?不请我进去喝几杯吗?”云舒飞身落在狼王前。
狼王作为首领呵斥蠢蠢欲动的同族,踏步出面,“你是哪里的妖?今日我儿喜事,贺者便是客,反之休怪我等不客气!”
有一只小妖跑进高堂,在狼王低吟:
“王,新娘子自杀了。”
在场不少耳力敏锐的妖,尤其是鼠族老族长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感沉重。
云舒大声:“新娘子洞房花烛夜自杀?啧啧啧,喜事变丧事,大凶啊。”
狼王对突然出现的妖不满:“你到底是谁!来做什么!”
云舒淡道:“夺个族王当一当。”
嘶——
众妖总算是知道此妖欲为何来。
言尽于此,云舒直接释放元婴的威压。来自高等修士的威压欺压狼王的肩膀,狼王沉稳不动,实则暗中和这股威压抵抗。
云舒于是加重威压,狼王不敌,被压弯一个肩膀!
妖群中闪身出现几抹身影一起偷袭云舒背后和左右,其中一个还身穿新郎袍。
一个筑基大圆满,两个金丹初期。
云舒先将最小的那个踢飞,各手接住剩下两个的攻击。
狼王见何妖出面,登时强行爆发妖力,“我儿退开!”蛮横的妖力无形成爪,袭去云舒面门!
云舒随手抓住其中一个狼王的孩子推去狼爪的攻击。那妖速度倒也不差,完美避开狼王的攻击,再次直冲攻击云舒!
云舒跟它打过几个回合,期间还被插入先前的两个偷袭者,其中一个被击飞出局,由狼王接住,随后狼王冲入混乱的战事中。
云舒把修为压制在金丹大圆满,再度对上几位劲敌。
被对手反压的同时不忘学会对方的招式反杀。
两位狼王子女被云舒偷学的自家招式击退出局,只剩狼王还能与云舒过招。
狼族中的族老们再也坐不住。十几位一起以身入局,有的化为原型有的露出狼爪和獠牙,把云舒包围在中间。
它们盯着云舒的脖子,等待一击致命的时机。
狼王一声狼嚎,十几只狼便一拥而上,堵死云舒每处可能落逃的缝隙!
云舒人身反而不敌群狼,用灵力震开群狼化为狼型扑入群狼撕咬!
这场撕咬将近两个时辰。
云舒咬伤老狼便有新狼的加入,它们想要通过车轮战耗死自己。
但让它们失望了。
云舒身影在人与狼之间不断变化,即使浑身是伤,也灭不了眼中越战越强的斗志!
修士历练,本就这般残酷。
云舒用嘴叼住一只狼,甩头把敌人抛得老远。
上一秒是狼身,下一秒变人型揪起几只背后偷袭的野狼摔去酒席!
一排排酒桌被它们震碎成木柴!
这已经是最后保存好的酒席。
云舒回手掏,被某狼咬伤,一脚踩断它的几条肋骨!
人型缩回狼身,学着其它头狼的攻击,咬伤其他狼的脖子!
直至东边升起鱼肚白,云舒顶着浑身是伤,松开口中不禁低吟呜咽的大狼的脖子。
那只狼骨碌碌滚下高堂,摔在已经站不起仍然执意爬起的狼王身边。
遍地条狼,摆出各种受伤姿势。
连鼠族老族长都挨几拳倒地不起。
现场除云舒狼身,无狼站得起。
云舒吐掉一颗断掉犬牙,一瘸一拐来到趴地的狼王前,“臣服与否?”
狼王顶着满脸血痕,沉默不语。
挺直的狼耳在云舒的逼近中耸成飞机耳。
云舒踩着他的身体高高嗷呜几声,正式宣布狼族分支部落换王统治!
旭日的第一束光落在云舒背后灰蓝色凌乱毛发,如火如荼,灰影摇身一变化作蒙面的狼族少年。
他朝其它狼大喊:“还有谁不服?”
场内无狼吱声。
“好。”云舒颔首,“我叫单空野。你们的新王。”
不知是谁起的头,狼嚎,宛如星火燎原,声声接连拔高拉长,唤醒初日急忙探出大地想凑个热闹。
云舒拂手,高堂空地出现大片灵丹妙药,再度拂袖,药瓶自动飞到每只狼跟前,拔开药塞子,一股全部灌入狼的口中。
众妖感觉身上的伤渐渐免疫了疼痛。
“哦,对了。”云舒临走前想起,转到鼠族老族长前,“新娘子不愿嫁给狼族,晚些找几个手脚灵活的把她扛回娘家埋了吧。”
顶着云舒强烈压迫的视线,老族长叹了又叹,面对娆的自杀不知是在懊悔还是其他,
“是。”
.
瞬是晨曦时分走回部落,一夜无眠,令它大脑昏昏厥厥的。才走到家门便被几个同族拉去狼族部落扛棺材。
扛棺材?
瞬第一个想到的是——
“老族长不行了?”
同伴几次欲言又止,被另一个同伴打住它,只道:
“不是!反正……反正你只管听老族长的话便是!”
不是老族长。
瞬又以为是昨晚与老族长一起进去的族老们。
直到几妖踏入狼族的部落,遍地凌乱,血迹、爪痕、咬印随处可见。
路过它们的群狼互相搀扶,伤势轻重不一,看着像是昨晚遭受强大外敌的猛烈袭击。
瞬的大脑第一时间想到娆的身影,一个个留意和它擦肩而过的狼妖中是否有娆。
老族长突然出现,叫住它们几个:“棺材就放在高堂,扛回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老族长对着高堂方向呢喃自语:
“你也千万不要怨我。那二公子有实力又洁身自好,他主动索娶的,我心想狼族重情,你嫁过去肯定不会吃亏……唉……”
造化弄妖,叫得红颜薄命。
瞬听着老族长的自语心中一凉,寒气从脚底倒涌至头顶,才踏出一步就差点摔在地面,幸亏身边的同伴扶了他一把。
“没事,就腿走得太累。”瞬强撑笑容,“有点软了。”
拜天地的高堂大红囍布局没有撤下,遍地刺眼的红,中央组着几张残缺的桌子,一口深色棺材压在摇摇欲坠的桌上。
那狼族二公子推开一点棺材盖,把藏在新郎袍的折叠手帕铺开,弯腰盖在棺中妖的容颜。
瞬记得那是娆的丢失的手帕。不会错的,那条给它擦过数来次血的手帕,就这么被另一只妖放进棺材。
狼二公子似有惋惜:“早知你如此刚烈,便步步递进感情,哪会落得个阴阳两隔。”
棺材盖被狼二公子彻底封上,上面打入一圈的钉子。
一张白字奠贴在棺盖中间。
昨夜的迎亲队伍变成出葬队伍,个个鼻青脸肿的,不得休息又得继续赶工。
瞬挤过队伍,出现在狼二公子前还未发问,对方倒先认出了它。
“原来是你带走她。”狼二公子嗅出瞬的气息。
瞬酸涩哑然:“我是二夫人的族兄她……”
“喏,不就在眼前。”狼二公子把目光移向棺材,说出娆的死因,“丑时自杀的。”
嫁入狼族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了。
瞬只感一阵眼昏耳鸣,什么都听不到了。
送葬的队伍催促它赶紧开工,它们还要回家休息呢。
长绳系紧长杠和棺材,瞬依旧扛起前面的杠头,随着三二一口号合力扛起棺材。
铜锣唢呐在棺材被扛起的刹那合拍起奏,演奏的葬曲仍是《老鼠娶亲》。
瞬心中拔凉,眼神犹如淬了毒狠狠瞪向狼二公子。
《老鼠娶亲》只用在婚事和喜事。
可这是娆的丧事啊。
到底有多恨,才会在亡者的出葬上演奏喜曲。
狼二公子道:“她不想嫁入狼族,我放她回去,对她而言不是喜事吗?”
瞬霎那间红了眼眶。
昨夜红纸飞,今日白纸飘。
小轿子,摇啊摇,来时悲,去时喜。
《老鼠娶亲》唱二头,首一头,尾一头,新娘子的花轿变棺材头。
红双囍,白字奠,嫁衣未退套丧服,染哭悲。
他寓一帆风顺,怎料风吹黄泉。
她怨华不再扬,谁知谶语成真。
妖生,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
云舒坐在一棵送葬队伍必经之路的某树上,队伍路过自己脚底时,用灵力抽回棺材中的分身。
一阵清风拂过扛棺材的几只妖,它们只觉得肩上的重量轻了些,却又似错觉。
世再无鼠女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