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一号目标已经离开监测范围。”
“收到。”
就在王遥等人去酒楼吃饭的同一时刻,一份报告已经摆在了逍遥城实际掌权人的桌案上。
这份报告边上放着两张极为醒目的放大人脸照片,一张是苻生男号的脸,一张是苻生本体的面容。
初见时,王遥都被苻生的女性本体给惊到了。而不知为何,这个世界的凡人居然能识别出这完全不同的两个身体是同一个人在操控。
王遥是通过消散——重组的方式直接转移到了逍遥侯府的会客厅,不可能被跟踪。
苻生则是上线时就出现在了逍遥候府的会客厅,还没有行动就遇到了王遥,所以苻生也不可能被跟踪。
难道说,他们一直通过某种方式监控着逍遥侯府吗?
“没被发现吗?”农协现任会长姒忠拿起报告简单翻阅了一下,发现这份报告记录得异常完整。
“在经过提醒之后,这次任务连红外线监测装置都没用。并且该任务所有执行者与后勤人员全程没有以任何直接或间接方式,看到目标等人身体的任何一部分。”报告者回答道。
“天网绝对不可以暴露。无论任何行动,使用天网时都必须确保它的存在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暴露风险,都绝不可以用天网做赌注。至于跟踪这种事,即使被目标察觉也无所谓。”
“是。这次我们只启动了部分地区的地面感应装置,就算被发现也不会牵扯出任何问题。”
姒忠揉了揉眉头。他有时也会觉得自己老了,毕竟他已经一百多岁了。
但这次或许真的不是他的问题。
给予他与第五境圣人平等对话、平等交易资格的装置消失了。那是仁民留下的,能确保逍遥城始终掌控在凡人手中的装置。
与其说消失了,倒不如说是被他忘记了。
那个检测是以何种形式存在、如何触发、如何停止以及控制要求等等全部都被他忘记了。
这种堪称逍遥城命脉的绝密信息,姒忠并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留有任何形式的书面记载。
甚至连同样知道该信息的人都被他以各种方式堵住了嘴,让他们永远都不会有泄露秘密的机会。
所以现在装置出了问题他都没有办法挽回。
但对姒忠来说,现在最急切的事情并不是找回关于检测装置的记忆,而是弄清楚自己的记忆是因为什么原因消失的。是因为自己年老记忆出了问题,还是由于某种外界因素的影响,自己的记忆被抹去了。
越是了解圣人,就越是觉得圣人恐怖。
姒忠就是一个熟知圣人恐怖的人。他非常了解圣人,他知道圣人们也有欲望,并存在性格弱点。
他还知道这些弱点都来自于圣人的价值取向,但正因如此,他才发觉圣人实在是无懈可击,无法反制。
在他眼中,圣人都是疯子。
他们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挽救一个人的性命,也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他们救回来的人送死而无动于衷。
姒忠曾问过几个圣人,治理逍遥城如果遇到电车难题之类让人纠结的事情应该怎么做。
圣人们居然是这么回答的。
“谁死都行啊,这有什么值得想的。”
“你想让谁死就让谁死,你不有这个权力不是吗?”
“他们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
都是些类似这种不负责任的如同儿戏般的回答。
他知道圣人们没有在开玩笑,也知道圣人们是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希望可以帮助他更好地管理逍遥城。
但正因如此才更加恐怖。
人类对他们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在他们眼中人类真的还是他们的同类吗?
会不会,人类其实只是圣人用来取乐的工具。
姒忠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圣人,他只相信他自己。
可是现在姒忠已经一百多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仁民留下来的装置没了就没了,他还有别的手段可以虚张声势,短时间内能够维持住农协在逍遥城的主导地位。
这件事透露出一个可怕的讯号。如果他的记忆是被圣人做了手脚,那该怎么办?
圣人的谋划是凡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抗的,就算他是姒忠,也没有反制圣人的手段。而且他就算想要提前做好应对准备,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入手。
“对一号目标的监视不要中断,其他目标都可以先放一放。”
“是。”
姒忠目送下属走出房间,心中继续刚刚的思索。
装置相关的内容全部都忘记了,就算一号愿意配合也没有用,只能等到时候它自行启动了。
现在继续对一号的监视一方面是迷惑那些暗中窥视的人,另一方面是稳定内部,防止那些狡猾的老东西们起疑。
教育普及、科技发展、人民归属感、人民认同度、人民幸福感......
这些指数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只要拖到装置自行启动的那天,一切问题都不会再是问题。
距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
“目前我们sos团已经接到了数个委托。我的想法是,我们先一起选一个最困难的委托做一下。这样一来,等我们一同解决了这个委托之后就会有一定的任务处理经验。之后我们便可以分开,试着各自独立完成委托。你们觉得怎么样?”
王遥坐在靠窗的位置,环顾房间内正在聊天周易道、陈曦、维克特、艾比、苻生、紫猷等人,还有一个不请自来的陆漫漫以及趴在桌子上装死的木蜥蜴。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来看看先接哪个委托吧。”
王遥点开名片的属性,名片上跳出了数个委托任务,他点开第一个念道:“第一个委托是,嗯......这个委托人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身份有些特殊,他希望我们帮他想一个能让对方外嫁的办法。”
“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啊?”紫猷问道。
“是十大门派的掌门。”
王遥读完之后,嘈杂的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六个女人与一个幼女的十四道目光同时射向他低垂的眼睛,饶是王遥也觉得压力有些大。
他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委托就先放一放?”
“我不喜欢插手陌生人的情感问题。”周易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看上去是没话找话,帮尴尬的王遥下台。
“我只喜欢关照熟人的情感问题。”陈曦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她听出了周易道的言外之意,但还是选择直接点破。
“我还小哦。”艾比坐在王遥身边轻轻地说道。很明显,她是懂情感问题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说出这句话,试图中断现在进行的“成年人话题”。她看出了王遥的窘迫,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哥哥。
“艾比你还是太甜(逍遥城方言,意指天真、年轻)了。小才要多学习啊,我也是未成年但我就对这个委托很好奇,要不我们就接这个吧。”紫猷唯恐天下不乱地提议道。
她当然看出了这个委托隐藏的问题,但是她真的很好奇十大门派的女掌门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接这个任务,她凭借自己的能力恐怕无法接近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更别说深入了解了。
“接不接都行,只要能帮助别人就是好事。只是这个委托是否有些草率?委托人很确信那个女掌门也喜欢他吗?”苻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她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异常,但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委托隐藏的问题。
紫猷、周易道、陈曦都立刻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沉默地看着王遥。艾比、维克特、陆漫漫也发觉这个委托有些不对劲,但没有立即发现,所以想先听听王遥的分析。
苻生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她与周易道她们不同,她没有反应过来王遥举动中隐含的意思。
就算有那么一丝可能,王遥是看一个字读一个字,完全没有预读。就算这样,王遥在读到后面时也一定会发现问题所在。
发现问题之后必定会有所反应。要么是越读越轻,声音越来越小,要么是直接中断,跳过这个委托。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把这个隐藏了重大问题的委托读完,然后征求她们的意见。
但是王遥还是在纠结了一下之后还是读完了这个委托,这异常的举动背后必然隐藏着他的某种想法。因此紫猷看似在反驳艾比、挑拨王遥,实际上是在配合他。她想给王遥一个机会,让他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王遥听了苻生的话之后点了点头,却没有解释的意思,一言不发地转头看向了维克特。
“别看我啊,情感问题什么的最麻烦了。但是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种委托居然没有被客服过滤掉。所以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委托者真的是跟那个女掌门情投意合,只是碍于身份无法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