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冰去稳住陈公公的同时,
作为发小的陆吟已经直奔谢苒来了。
他一见谢苒,便急切地说道:“阿苒,听说安国侯受了重伤,西疆毒洛把陀城的围的水泄不通,已经有多日了。那毒洛还扬言要先杀老侯爷,要杀到谢家断子绝孙,再攻朝天关,直达到皇城才算。”
谢苒心头一紧。
方才只顾得和陈公公置气,一时急火攻心,险些把陀城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谢苒着急,一把抓住了陆吟的胳膊:“我爷爷怎么受的伤?伤的可严重?”
陆吟脸色凝重:“听说被流矢所伤,伤在了腹部。”
谢苒眼前一黑,险些栽倒,陆吟上前扶住。
谢苒抓住陆吟的胳膊,半天缓过劲儿来,拉着他:“快跟我来!”
两个人从灵堂的左侧跑进游廊,顺着下去,便是书房。
桌案上,谢苒目光如炬,平铺开一张地图,扫视一遍之后手指点住一处:“这里是陀城,草原在上,东面是元河奎山,西面是西疆。”
然后,她扼腕道:“唉,爷爷怎么选陀城?干嘛不退回朝天关?朝天关左右各有四座戎镇,退守那里多好?”
“据说......”陆吟叹了口气,心中抽搐片刻,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主帅受伤,军心涣散,听说有人啸营,他们是好不容易才到的陀城。”
“那戎镇的镇守将军呢?他们怎么不去驰援?他们距离陀城最近,只要集结兵马,和陀城前后夹击,就可以扭转战局啊。”
陆吟无奈的摇了摇头:“阿苒,没那么简单。先帝时期就颁下圣旨,朝天关四周戎镇,无皇命兵符不得擅离职守。”
“啪”的一拳头砸了桌子上,谢苒气得七窍生烟:“那什么意思?看着我谢家人送死吗?”
陆吟低着头,望着地图上岌岌可危的陀城:“若不是应哥遭遇了不测,此刻援军已经出发了。如今毒洛三十万大军压在边境。据说还和草原上的狼主联合起来了。三十六位草原狼主,每人少说也有万骑,这可是六七十万的大军啊。”
谢苒一怔:“可是陛下只给了哥哥五万兵马。五万!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送不送死,哥哥都已经没了。
谢苒突然反应过来,望向陆吟:“会不会......就是送死?!”
陆吟不答,但深沉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谢苒倒吸一口凉气。
良久,陆吟道:“阿苒,这件事情,不简单。十几年来掌握岱国兵权的,只有谢家,郑家和海城掌管水军的客家。人家客家是太后的娘家。郑家也是功勋门第,而这几年却被架空了,兵权都落在了你们谢家,分在安国侯和冠英侯两人的身上。”
“阿苒,”陆吟言辞恳切,压低声音:“你可知道,君王之道在于制衡?”
陆吟知道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现在英哥已经没了。不能再没有安国侯,否则他们愿意给谢家扣什么罪名都可以。阿苒,只有你去,才能拼命把他们救出来。如果你不去,那么陀城什么样子就难以预料了。”
谢苒望着他:“你是说,我必须去?”
陆吟不容易执意的点头:“非去不可!”
良言惊醒梦中人。
是啊。
陆吟说得对,哥哥已经没了。
她不能再失去爷爷和爹。
一行清泪留下。
良久,她攥紧拳头:“好!我去!”
谢苒再出来时,陆大人也已经有了结果。
那老太监虽然卖了面子给陆冰,却依旧阴阳怪气:“唉,既然陆大人说情,我就看在大人和谢家一门两侯的面子上,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若谢苒愿意随军出征,就接了圣旨。若不愿意,哼,我便自己回宫了。”
话音刚落,
一身素白的谢苒已经立在了门口:“不用等了!先锋官谢苒接旨!”
陈公公回身一笑:“好!大军明日开拔!请先锋官准备一下!先预祝你马到功成,建奇功!”
这一夜,谢家灯火通明。
前门停灵。
后院开始给谢苒准备出征的物品。
行军打仗,大将掌中兵刃,身上战甲,胯下骏马乃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可是谁也没想到谢苒会有上阵的一天,不曾准备。
那咋办?
一个字:凑!
十二叔谢君羡道:“咱们兄弟几个,三哥的身量最小,让阿苒试试三哥的吧。至于兵器的话,我得长刀分量轻,可以带上”。
“不,还是去兵器库里那条长枪,阿苒枪用的最好。”七叔计较一番,对谢君羡道:“我与阿苒先行,你在家好生照顾自己,等好了就去投军。到时候你的刀自己还要用呢。”
“那我先找条枪吧。”谢苒看向谢豪:“四叔,马就要靠你了,你可是京城第一相马,给我一匹绝世好马!”
谢豪拍着胸脯:“放心,这一次给你咱们家镇宅之宝!”
这一夜,谢苒跪在灵堂。
十二叔看着心疼,劝慰道:“阿苒,明日还要开拔,你去休息一下吧。”
谢苒烧着纸钱,摇头:“我这一走,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哥哥了。我要多陪他一会儿。”
十二叔低头强压心中悲伤,颤声嘱咐:“阿苒,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啊。”
“十二叔,你放心,我不光要回来,要把爷爷和爹带回来,还要查清楚害我哥哥,诬陷谢家的幕后黑手!”
火光中,她那略显青涩的面庞上,透露出无比的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