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阳侯府。
安岁岁很快就带回了宣王身子确实有些不舒服的消息,同时也打听到了这种情况宣王这几日常有,但并无大碍,只需要休息片刻便好。
阮梨初呆愣了一会儿,半晌都没有言语。
安岁岁看到她这样子,便知道,她不久前所说的让野男人和宣王都滚远点这话,不作数了。
赏花宴仍旧照常进行,并没有受到任何人和任何插曲的影响。
阮桃本就有才女之名,因此无论是在书法、作诗亦或者是曲艺展示上都拔得头筹。
这些阮梨初都没有参与,她照旧是回到了之前那个偏僻的亭子,远离众人的视线,安静的思考人生。
拿自己的短处去碰别人的长处,这种事儿她才不会干呢。
但若说她的长处是什么,阮梨初凝思了好久,堪堪就想到了一个----配音cv。然,在这里好像没什么用。
作为一个穿越女,她怕是最身无长技的那个了。
有时候她都在想,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为何会被上苍青睐赋予她二次新生呢?答案自然是无解。
期间阮玉棠、萧长赢还有容屿都曾来找过她,都被她以天气太热不想乱动为由撵走了。
安岁岁调侃她:“你啊,想守着宣王直说就是了,我又不会取笑你。”
阮梨初脸上现过一丝窘迫,不知如何答话。她承认,她多多少少是有这方面的私心的,毕竟这里离客房很近。
安岁岁打量了她一会儿,笑的没心没肺,“我真不是取笑你,只是觉得你这个样子太可爱了。”
拍着胸脯让他们都滚远点的人是她,如今扭扭捏捏略显女儿家娇羞状的人也是她。
虽然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但其实也在安岁岁的意料之中。
从阮梨初说出对野男人好奇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心,对一个男人感兴趣,本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只是阮梨初没意识到罢了。
思及此,安岁岁叹了口气。
喜欢野男人倒是没什么,但他是一个人格分裂的人,这就有什么了,而且这个人格分裂的人还是宣王。
她早就提醒过她,即便要喜欢也要等到见到真人后。
但很明显,事与愿违。
阮梨初的动心起源于梦里,早于现实,如今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
赏花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宴会。
宴会的地方就在花团锦簇的花园,让大家能一边用膳一边继续欣赏美景。
宾客的座位很是讲究,基本上是按照官职大小排列,虽不过只是个赏花宴,但这里面的玄机可不少。
膳食一一摆了上来,阮梨初自然是和许氏以及阮桃坐在一块。
她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惹的许氏担心不已,隔一小会儿就问女儿一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许氏的动静不小,大长公主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关切道:“本宫瞧着初初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每个府都有府医,而宣王因为自身状况的原因随身还带着太医,所以大长公主口中所说的这个太医自然指的是宣王的那位。
阮梨初连忙拒绝,嘴角扯出一丝笑:“多谢大长公主关心,臣女无碍。”
她只是有一点点中暑而已,再加上这膳食又多半是以甜腻为主,所以才没什么胃口。
“那就好!本宫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就是食了栗子糕之后过敏了,所以刚刚还以为你又......见你没事,本宫心里也就安心了!”
一句话,阮梨初彻底懵了。
她小时候的事儿大长公主竟然还记得?而且还精准的记得是栗子糕,这简单的一句话足以让人大跌眼镜。
事实上,阮梨初确实对栗子过敏,所以从头至尾她都没有碰过那糕点。
而许氏自然是知道女儿过敏的,因此栗子糕也并未打算让女儿碰。
她甚至还怕女儿不记得自己过敏的事儿,所以一直紧盯着女儿的一举一动来着。
在场的都是各位大臣的夫人以及家眷,他们不免多看了阮梨初两眼。
心思活络的还趁机看了看容屿,惹的容屿脸颊微微发烫,有些不自在的左顾右盼。
阮玉棠睨了容屿一眼,一口茶水下肚,苦味弥散在口腔里,烫的他眉头下意识紧皱。
但见不远处的萧长赢端着茶杯,姿态温润得体地用茶杯杯盖撇着浮沫,他立刻就恢复了镇静自若。
只不过口腔里的这一抹苦味,一直延续到赏花宴结束仍未消散。
萧长赢眉头一挑,斜眼看了阮玉棠一眼后,垂眸坐在那里兀自品茶,一脸平静,仿佛与在场的一切隔绝了一般。
倒是阮桃,心中虽是大惊,面上却不显半分。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阮梨初几眼后,敛去了眼底的复杂,而后继续大方又得体地继续用膳。
宴席的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变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大家又重新投入到了用膳中。
阮梨初怏怏地坐在许氏身侧,偶尔吃两口阿娘夹过来的爽口菜肴,并没有提前离席,坚持到了最后。
回府的马车里,许氏想说点什么。
但见女儿小脸发白,靠着车壁睡着了,她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拿着扇子轻轻扇起了风。
阮桃一脸平静地挑开窗边的帘子,让马车里的空气可以不那么闷。
许氏赞许地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替阮梨初擦掉了额头上的细汗,没有注意到阮桃袖子下用力攥着帕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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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寝殿。
龙床上的人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似乎很痛苦。
崔明昌见陛下额头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吓得连忙掏出帕子,轻轻擦拭。
边擦边对玄墨轻声道:“奇怪,陛下怎么忽然这么痛苦?按理说他应该快醒了才是啊!”
玄墨凝视着陛下的脸,略一思忖后道:“看起来,像是做噩梦了。”
忽地,床上的人一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绸缎,一张薄唇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惨白的面容上冷汗直冒。
“阿梨,阿梨一一不要!”
“阿梨不要!不要!”
陆谨不住地摇着头,任凭崔明昌和玄墨如何呼唤,都没有睁开紧闭的眼。
漫天的柳絮如雪花一般飞舞,一身红衣的女子飞身跃下几丈高的城墙,身形是从未见过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