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消息皆是大惊,此为官家的紧急通报可完全不同于寻常的江湖恩怨,即便不是大军压境至少也是有成建制的假倭和倭人的军队,数量少则千余众多则上万人,绝不是一二绝顶武林高手所能制约对抗的。且假倭和倭寇中本领高强的武士浪人极多,便是寻常州府衙门的常驻官兵也未必能挡得住,非是朝廷的精锐部队不能与之抗衡。
徐渭等人皆知道此中利害,情况危急万万耽误不得,急忙轻装便服带着俞大猷便向南京应天府的方向逃去。
徐渭等人一路打听才知道,一股近万人的假倭倭寇的大部队从海上出现,自宁波府登陆直冲着绍兴府会稽郡方向一路杀来。领头者便是“冷阴流”流主“东海佛君”徐海,他此次所率除了自己直属的门人弟子,“黄金会”中他所能调动的帮众,还勾结了东瀛幕府中“萨摩藩”和“肥前藩”的大批武士。
这一只倭寇声势浩大势不可挡,守城之军节节败退更不能挡。徐渭判断,徐海自上次袭击俞大猷夺取山河图不成后必然恼羞成怒,徐海与汪直表面从属实则都彼此暗自提防,互相在对方身边都有耳目眼线,此次必然是徐海自汪直那里得到了些消息,一怒之下不听“黄金会”总会的约束,擅自集结势力武装想要一举消灭俞大猷等人,既要夺取山河图又要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伺机在“黄金会”中能取代汪直。
众人一路直逃到应天府,这才停下脚步,明朝为两都制,陪都南京应天府城高坚固重兵驻守。此处是绝对安全之地,即便是“黄金会”也不会轻易出手。徐渭安顿好众人,见俞大猷虽然伤势未好尚在昏迷,但身体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之后靠他自己再练内力调养或也能痊愈康复。
徐渭嘱托好众人后,自己便赶忙启程去找“右佥都御史”巡抚浙江的胡宗宪,共商御敌平倭大计。
俞大猷听闻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长叹一口气道:“徐文长(徐渭)胜我远矣,他才当真是配得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八个字,与他相比俞大猷不过只是一介江湖武夫罢了。(此处致敬金庸先生《神雕侠侣》)”
秋叶丹安慰他道:“好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不是又要破解山河图扶困百姓,又打算日后参军平定倭患。都是为国为民的大侠,不分高低。”
俞大猷嘲讽的笑了自己一声道:“我自大话说的惊天动地,到头来却连长生那小子都保护不了,还要靠他一个孩子以命换命救了我,我有何面目恬称大侠。”
秋叶丹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别老是那么婆婆妈妈的,你这人就是表面豪爽心里却总是拧巴!什么都觉得是自己的过失自己的责任。在场的谁不欠长生一条命,谁又有本事去救他了,与其在这里废话自怨自艾,不如赶紧养好伤,做出点男人该干的事来!”
秋叶丹这一番话虽然粗糙简单却是振聋发聩如锤痛击!讲得俞大猷既无地自容又心中顿悟。
俞大猷起身严声道:“秋姑娘这话才是正言,醍醐灌顶!请受俞大猷一拜。”
秋叶丹没想到他如此行为,不禁脸色一红,转过身去道:“行了行了,刚说了你,你这又来了不是”
沈炼对俞大猷道:“俞大侠,我大哥让我嘱咐你,虽然你伤势好转很多已没有性命之忧,但你内伤太重只靠药物不易痊愈且耗时日久,需要以至阳至刚之高深内力行灌周身方为上策,但是他尚年轻内力修为不够,而且他所研习内功也并不是这一路数,还需要你自己以正强身。”
俞大猷闻言思量道,他师传的易虚内力其实也不是至阳至刚,只是他为人勇猛自己用起来像是这个路数,他浅练《洗髓经》更是截然相反,唯有“阳明子”王守仁送给他的《格物诀》才是相得益彰,他一直无暇研习只是传授给了长生,既然是疗养内伤之需自得练习。
俞大猷点头道:“多谢指点此间玄机我已了然。不过现在我也无心养伤必须返回会稽山阴,即便已经过去多日希望渺茫,但冒着风险我也得回去寻找长生那小子,哪怕是只剩尸骨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那荒郊野岭走的不明不白。”
陆流忙道:“俞大侠还请带我一并同去。”她眼中盈光带泪,双眸的伤悲之情更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俞大猷刚想拒绝她,沈炼也正色说道:“俞大侠我也要去,我与长生已是八拜之交义结金兰,他又救了我们性命,我也决计不能让他就这么生死不明。流儿也同去,我来保护!”
秋叶丹也摆了摆手说道:“都去都去!怕他个鸟!若有那该死的龟儿子倭寇再来,姑奶奶正求之不得,我现在伤势痊愈非要把他们捶成肉酱!私仇国恨正好一起报!”
俞大猷见众人齐心便不阻拦,说罢便收拾行装准备上路,众人知道他心急如焚即便劝说也是无用,俞大猷绝不可能安心养伤,不如同去陪他左右也更多了一些把握。
一行人事不宜迟轻装出发,四人乘马三匹向着山阴方向折返。
一路上看到大批百姓难民拖家带口向北而逃,各个仓皇恐惧马不停蹄,路边还有冻馁死骨,俞大猷一众见状皆气愤不已,对假倭倭寇恨之入骨!
俞大猷白天赶路夜晚参习《格物诀》,他为了教长生练功自己早已经把秘籍看过,嘴上教导心中琢磨,虽然没有练功却早印在了心中,是以他刚一研习就得心应手,不过两日行气周身、灌注四肢百骸就颇有进益,不但伤势好转许多,内力也开始悄然进转,这《格物诀》内力至阳至刚、淳厚精深与他的武功路数更是贴合相得益彰,其正身强体更胜于师传的易虚内力,俞大猷只要苦练修习,假以时日武功修为必然大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