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站在一旁也是看的呆了,一时竟也没反应过来,看长生这番还击之法,正是“虎将摄龙拳”变化之精华所在,不由得脱口而出自言自语感叹道:“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随即又立刻放声大笑道:“铁堂主,二十招已过,还白绕了你一招,如何呀?哈哈哈哈哈!”
此刻长生看着铁征倒地,也是回了回神,他方才一时心入我境,最后威力最大的两招打出,气力已经绝大半,现下也缓过神来了,不敢想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忍不住得打颤,张大嘴巴兴奋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朝着俞大猷狂喜的边跳边跑过去,身体摇晃颤抖,得意忘形本性又原形毕露。
铁征受此一败,心中羞辱怒火已经冲昏头脑,规矩身份被愤气血涌冲散的一干二净,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一声狂吼直喊的众人震耳欲聋。铁征猛地一跃而起,拔出方才被自己插在地上的黑刀,朝着长生如惊雷般冲了过去,运气平生之力一刀劈去。
长生本背对铁征向俞大猷跑去,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猛啸怒喝,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只见铁证已将冲到自己面前,一口又长又宽的黑刀如天降乌蛟一般袭来。
方才最后一招“虎暴蚕尽”已经耗去长生大半气力,他取胜之后更得意忘形全然忘记危险,此刻再无抵抗的余力。况且凭铁征武功之高就算长生正面接招也必然惨死在他这雷霆万钧的黑刀之下,长生虽下意识得仍抬起臂膀迎接,但双腿已经麻软身子向后跌去。
铁征黑刀已经落半,长生头顶突然冲出一个黑影,一个庞大健硕的身躯已经将长生整个人罩在身下,一瞬之间,俞大猷也运起平时之力冲到长生身边,右手铁掌死力一击,正中黑刀的刀侧,此一击之力如气拔山河,力道更犹胜俞大猷平时掌力,铁征只觉虎口一阵剧痛,掌中黑刀脱手飞出,狠狠插在了长生身旁尺余。
铁征未及顾得上虎口之伤,俞大猷左掌已经探到了自己胸前,本来凭铁征的功夫,俞大猷想制服他也不是一招一式的事,但此刻铁征已经方寸大乱恼羞成怒,才被俞大猷轻易得手。他素来知道俞大猷的本事,自己门户洞开之下硬接一掌必然重伤,非但完不成任务自己还极有可能被对方乘势格毙,虽然他尚有些许抵抗余力,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恍惚念起自己方才输赌输阵,对付一个孩子恼羞成怒做出有失身份之事,现下大不了就还他这一掌,也算留点颜面名声。铁征索性双眼紧闭,待毙等死。
哪知闭眼了一阵,身上半天却无任何地方中击,睁眼一看,只见俞大猷已经收了掌势,并未下手,铁征顿时大怒,喝道:“姓俞的!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这算什么意思,你要是想侮辱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原来俞大猷因中“夭桃灼华”奇毒,每每缓缓运功祛毒使其效力大大减弱时,却总是不得已出招运气,几次为了相救长生使“夭桃灼华”死灰复燃,如此来来回回腹脏受损手脚愈发麻痹。刚才为救长生情急之下死力出手几乎用尽余力,毒素也再次蔓延。俞大猷周身忍受燃毒之苦,心脏如同火烧四肢无感无触,挡开铁征的黑刀已经艰难,再行出招强行将铁征格毙实属勉强。而且他恐怕徒自耗尽气力,铁征生死难说,若是铁征的一众手下不受控制,堂主一死他们愤起报仇一拥而上,自己苦心施计立赌也全然白费,自己和长生断送性命,山河图不保。再者铁征虽在敌营但确实是条硬汉子,俞大猷本也没有杀他之心,故而停掌。
俞大猷忍住燃毒之苦,说道:“铁堂主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铁言黑刀’,岂能轻易杀伐,方才一时乱了分寸,俞某旨在立赌,不是杀人,铁堂主一诺千金,难道此刻要反悔吗?若是如此,待我把这小子扔到一边,这次俞大猷亲自来奉陪!”说罢俞大猷一把将坐在地上的长生拎了起来,走到一边,但看铁征反应。
长身眼见可脱一时之险,自己方才大显身手还没得到先生夸赞,虽然中间小有变故,生死惊险,少年孩童现下却也全然不去在意,一脸期待的问道俞大猷:“先生!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俞大猷一向对长生管教严苛,稍有不顺自己心意便少不了拳脚教训,素日里从不曾夸赞他,但今日若能脱险全靠长生,危难关头他居然还一展奇迹。毕竟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小子,俞大猷心下也是得意,但他素来好面子,暗喜满意也不好意思明言,思索了一下淡淡说道:“小儿辈,大破贼!”
此言是昔年东晋与前秦淝水之战时,东晋统帅谢安夸扬自己侄子谢玄所评,谢玄年少勇猛,率军大破前秦苻坚统帅的百万大军,俞大猷这一句是对长生极高的评价,但长生年幼少读,全然不明白其中意思,想到平日先生对自己管教严苛,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褒赞,撅了噘嘴挠了挠头并不满意,却也不敢发言牢骚。
俞大猷看长生有不悦之色,也不理会,不过方才长生绝境之时施展奇迹还击铁征,俞大猷也不得其解,长生不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天赋深浅他非常清楚,就算自己在旁出言指点了一句,但绝境之下能有此表现化险为夷,难道真是自己有眼无珠,长生真有不世出之天材?想到此处俞大猷便忍不住问道:“说起来,我也倒真小瞧你这臭小子了,方才你绝境凌空居然能神奇反击,全然不是你平时的身手,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