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一品境界的澎湃文力在体内冲击翻腾,宋穆此刻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甚至想要在这一刻大喊一声。
抬头看着天空之中的那竭泽珠,宋穆如何能想到这竭泽珠竟然还能带来这等变化,那暖阳照耀带来的强悍文力,让宋穆现在对着竭泽珠有了很不一样的看法。
此刻宋穆也不矫情,当下便是朝着天空拱了拱手。
“多谢了。”
天空之中的竭泽珠也传来一个声音,只是祝贺宋穆顺利突破。
双方简单的交谈了这一句,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宋穆此刻身上有着强大力量翻腾,自然也是想着试一试,在这异境之中一阵翻江倒海,宋穆感觉到了境界提升带来的强大快感,而这接下来的岁月里,便是这最后一关了。
大学士境界,这等寻常文人穷极一生都难能达到的境界,宋穆或许将在不惑之年就可能获得,这不免让宋穆有些激动。
只是这不再是一个小境界的跨越,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大境界的提升,其中艰辛不可能如此简单被克服。
到时候就算是有竭泽珠帮助,却不知道能否成功。
带着这种忐忑的企盼,宋穆在这异境之中花费了两年时间消化当前境界的实力,然后才开始冲击这新的境界。
依旧是突破‘求识’的桎梏,宋穆这一次则是决定将自己所看的这些经史子集之中的内容进行一次整合。
往来宋穆都是对每一个部属做总结,毕竟儒道繁盛至今,经史子集都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不过如今自己博览群书,从其中总结出万千道理,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其中总有那么一条,才能凝练出属于儒道真正的真谛。
这条真理,将是儒家存续至今的真正名言。
似乎于此,宋穆早已经得到了其中的真谛,当初会试所写的横渠四句,便已经可以说是写尽天下儒道真谛,但不破不立,宋穆如今心中便想要为此做一次突破,或许这大学士境界才能有所突破。
不必比肩横渠四句,但至少要自己问心无愧。
宋穆带着这种期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其中,藏书阁之中书册纸页万千,岁月穿梭,而这一次,宋穆却是花费了比之前更加悠长的岁月。
这些年中,竭泽珠光芒照耀的这片异境空间面貌变化,甚至不知何时竟然从其中催生不少生物,此刻一副万物生长繁荣之景象。
藏书阁所在之位置,也早已经被杂草树木掩盖,如今彷若一处古迹,早就蒙上了岁月的尘埃。
而这一日,其中却是有一道身形缓缓走出,面目狼狈的宋穆走出藏书阁,看向着树木掩映的头顶光景,终于缓缓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焦躁。
不久前,宋穆差点走火入魔。
为了写出这篇破立文章,宋穆耗尽心血,十余年间将万条批注理解凝聚一起,可到最后,宋穆竟不敢落笔。
那滴落在纸张上散溢而开的墨迹,竟让宋穆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那种恐惧,是对未知真正的恐惧,更是对过往的恐惧,到了此刻,宋穆才发现,其实自己脑中所装着的,似乎都是他人的知识。
不论是诗词文章,经史子集,名家箴言,自己所写出的那些东西,到头来都是别人的心血。
当自己要抛开这一切,让自己走入真正的空灵境界,才发觉这里空无一物。
正是这种恐惧,让宋穆骤然失控,若不是脑中古书令自己清明,或许自己又将迎来一场劫难。
宋穆此刻恍忽抬头看着这片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闪过几分失落。
而天际这时候却是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醒了,你很不好。”
宋穆抬头,穿过树叶间隙看着天空高处散发着光亮的竭泽珠,此刻却是面露苦涩的点头。
“是啊,欲速则不达,心念难通,文道并非唾手可得。”
宋穆如此感慨了一句,此刻也迈步往着外面走去,穿过树林间,看到这片陌生又熟悉的苍郁之地,此刻也不由地一愣。
这桃花源异境,已经越发不同了。
只是不知道这般,是这异境自己的变动,还是天空之中那竭泽珠相辅相成的缘由了。
宋穆举目眺望,久久凝视这片一望无际的绿色之后,才终于觉得心中郁闷少了些许,而天空之中却是继续传来那竭泽珠的话语。
“还有两年时间,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宋穆抬听到此话后却是更加一顿,似乎不知不觉之间,四十年光阴便就此结束。
若是细细算来,自己这也算是活了百年了。
竟有一丝释然在这时候涌上宋穆的心头,此刻宋穆点了点头。
“好啊,既然如此,我也要准备准备,该是时候回去了。”
宋穆如此说着,迈步走到山下一侧,重新开辟出一片居所,过起了山野田园生活。
此刻的宋穆算是暂时抛却了那境界的渴望,只是尽情于这山水之中,看这满山翠意,坦坦荡荡做一回山间老人,倒也惬意。
这般岁月缓缓度过着,宋穆学着事农桑,闲时与那竭泽珠聊聊几句,若是再无事,便取出碧玺之中宋家书册观看,再阅览自己这些先祖的瑰丽一生。
一日窗外下着一场大雨,这异境已经有了万千变化,宋穆在茅屋之中点着烛火,翻阅着手中书册。
今日宋穆所看书册之上,记载的乃是当初诸位先祖的应试文章。
如此一篇篇读来,宋穆能见当日先祖文采,更能见其中时事言论,更有诸位先祖挥洒毫墨,肆无忌惮写下自己所言,颇令人感觉快意。
终于翻阅完这最后一篇文章,宋穆长长吁了一口气,却像是有些意犹未尽。
宋穆心中不由地涌动一丝渴望,便将目光看向了那笔墨纸砚。
伸手拿过,宋穆却又是顿然,当下外边一道惊雷闪过,打断了宋穆的思绪,宋穆却是摇了摇头,面露一个微笑。
“就算是为我这四十年苦读,做个总结吧。”
宋穆如此说着,此刻伸手研墨,铺陈纸张,再次提笔,宋穆目光看向窗外氤氲的天空,当下却是喃喃自语。
“今日便不写儒道,就写……”
宋穆面色露出一丝迷茫,旋即才是轻声说道。
“便当时再做一次科举吧,文以载道,那种感觉,想来已经是许久未再体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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