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幻境中,一种恍然若失的奇怪感觉,从莫童与白首成婚之时,便一只萦绕在莫童的内心深处,令他心生疑惑,却又不明所以,更加挥之不去,在冥冥之中,他似乎遗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坐在木桌旁,爱妻白首笑靥如花,依旧那么娇美动人,爱女寒梅渐渐长大,性子乖巧听话,心思聪慧活泼,莫童自然不会去破坏,这种温馨幸福的美好画面,却因此时常暗自沉思;
“相公!来!吃些刚摘的新鲜果子!”
就在莫童心神恍惚之际,白首温柔的开口招呼,同时递来一个黑色的果子;
“哦!好!”
莫童闻言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不过却转手递给了寒梅;
“梅儿!来!吃果子!”
莫童将黑皮果子放在寒梅的嘴边,一脸宠溺的笑容,语气温和的哄着她;
“嗯!我不吃!”
寒梅摇头晃脑的闪躲着,娇小的身体,不安分的在莫童怀里扭动着,反而奶声奶气的劝莫童先吃;
“母亲说,为人子女的,要懂得孝顺父母,父亲先吃吧!”
莫童闻言一阵感动,扭头看向白首,只见她一脸欣慰的笑容,轻轻的冲着寒梅点了点头,乐得小丫头合不拢嘴,那眉开眼笑的小模样儿,就跟吃了蜂蜜似的,莫童见状毫不吝啬的开口,大声夸奖寒梅;
“娘子!你看,咱们的乖女儿长大了,都懂得孝顺父母了,这可都是你教的好呀!嘿嘿...”
白首听闻此言,嗔怪的白了他一眼,笑脸盈盈的轻声回应;
“哎呀!你快吃吧!叫你吃个果子,哪儿来那么多事儿啊,真是的!快吃!”
说着伸手递给寒梅一个,一脸慈祥的笑容,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瓜子;
“梅儿真乖!来,吃这个!”
寒梅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接过来放在嘴边,笑嘻嘻的咬了一口,美滋滋的眯起了眼睛;
“好吃!谢谢母亲!”
小丫头嘴里咕哝着,含糊不清的向白首道谢,莫童闻言傻笑着将果子放在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白首也拿了一颗果子,张开樱唇咬了一口,娇媚的容颜笑得像朵盛开的山花,看得莫童心中火热;
山谷中,白首面对着怪人,试探着靠近了几次,却被逼无奈的退回,一脸紧张没心纠结的踌躇不前,而挂在她胸前的种子,闪烁着青绿色光华,一道飘渺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带着浓浓的疑惑和担忧;
“白首!你认得他?他是谁?不过他应该是真的死了,因为我感应不到他身上的生机,就像枯死的花草树木一样,这个家伙好像只剩下一副躯壳了,那两条龙影为什么还要守护他呀?真是太奇怪了!”
白首闻言心中一颤,久违的疼痛再次席卷身心,如同怒海狂涛一般,压抑的她近乎窒息,痛得她情难自抑,她手忙脚乱的抓住胸前的种子,慌里慌张的捧在手心,泣不成声的质问,泪水滴在了种子上;
“你说什么?他真的死了?怎么会这样?莫离的白玉毛笔,说是从莫童手中得到的,那也就是说,当初害我受伤的,其实是莫童?现在这支白玉毛笔在他手上,那他是不是莫童?他是怎么死的?”
种子上青绿色光华闪烁,将晶莹的泪珠吸收,低沉的声音颇感诧异的想起;
“你为何如此伤心?他究竟是谁?我不是说了么,他就像花草树木枯萎了一样,用人族的说法,他是老死的!听你的说法,他好像伤过你,哼!看我来为你出气!”
白首听闻此言恍然若失,心神一阵恍惚,听到杨柳要动手,立即从失神中清醒过来,连忙出言阻止,既然莫童已经身死,无论过去种种如何,她都不想他的遗体再受到伤害,即便他有两条龙影守护;
“不要!”
可惜,为时已晚,只见一道青绿色光华,极速在虚空中凝结幻化,化作一根枝条模样;
“咻!”
枝条闪烁着青绿色光芒,瞬间洞穿虚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刹那间便攻到了怪人的身前,朝着他当胸刺去;
“昂!”
两条龙影,瞬间应变,以双龙戏珠之势,共同阻击横空飞射的枝条;
“嘭!”
一声轻微的闷响,双龙虚影势如破竹,青绿色枝条寸寸断裂;
“昂!”
双龙虚影得势不饶人,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不远处的白首扑击而去;
“嗡!”
正在此时,心魔幻境中,莫童咬了一口的黑皮果子,突然化作一团黑光,蛮横霸道的顺着他的嘴巴,钻进了他的身体中,与此同时,他身体周围的环境,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开始剧烈的扭曲起来;
而白首和寒梅的遭遇,与他如出一辙,手中的黑皮果子,也各自化作黑光,钻进了她们的身体,木桌和木墩儿尽皆消失不见,吓得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白首娇躯颤抖,寒梅小脸煞白,莫童忐忑不安;
“相公!这是怎么了?”
白首靠在莫童的胸膛上,一手搂着寒梅,一手抓着莫童的一副,声音颤抖的询问;
“父亲!母亲!我怕!呜呜...”
寒梅躲在莫童和白首的中间,小脸贴在白首的小腹上,轻声的抽泣着;
“别怕!有我在!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一家人,生死与共,绝不分离!”
莫童环顾四周,安慰着白首和寒梅,声音斩钉截铁一般,但眉头却紧紧的皱在一起,因为一种熟悉的,特别亲切的感觉,十分怪异的,再次涌上他的心头,周围的景象逐渐停止变幻,清晰的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地方?咱们在哪里?”
入目所见,是一出奇异的所在,他们似乎正处在一座山谷中,山谷左边是一座直入云霄的万丈孤峰,右边则是一个漆黑如墨的水潭,散发着怪异的气息,面前是陡峭的悬崖峭壁,长着几处野草野花;
黑色水潭的上空,一个黑色的光圈绽放着光华,在其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月牙,另一边,与他们并肩而立的,是一座黑色的大山,凌空飘浮在虚空中,一条亦真亦幻的河流,在它们下面静静流淌。
远远望去,黑河似乎在流淌,但下面漆黑如墨的黑湖,却如同一汪死水一般,不起丝毫波澜,反倒有一股怪异的味道,从其中徐徐飘出,闻入鼻中,吸入肺腑,令莫童心旷神怡,只觉得精神大震;
高耸入云的万丈孤峰上,一个浩然庞大的古朴字体,在云雾飘渺之间若隐若现,莫童极目远眺,还未来得及仔细辨认,就看见那古朴字体通体放光,倒映在他的心田,化作一个清晰的“镇”字;
“这种感觉...好亲切!好温暖!好熟悉!”
莫童喃喃自语,只觉得那万丈孤峰,那古朴的字体,甚至是萦绕其上的飘渺云雾,都带给他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明明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他偏偏又觉得理所当然,似乎一切本该如此一般;
“相公!你怎么了?”
白首抬起头来,看着一脸茫然的莫童,语气温柔的询问,关切中带着些许担忧;
“父亲!你在说什么?”
似乎是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不再变幻,所以小丫头暂时忘记了恐惧,偷偷的探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听到莫童的呢喃,仰起头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奶声奶气的询问;
“这里的一切,我都感觉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了,好奇怪!”
莫童目光迷离的打量着眼前的山谷,嘴里仍旧恍若未觉的喃喃自语着,对白首和寒梅的话,似乎恍若未闻,却又像是在回答她们,这种模凌两可,似是而非的感觉,让白首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莫非是...我在梦中见过?”
莫童越看越觉得熟悉,尤其是眼前的山谷,似乎他本来就在这里,反而是身边的白首和寒梅,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熟悉中透着明显的陌生,似乎在冥冥之中,她们不应该跟自己一同出现在这里;
“梦中?梦...梦...梦...”
莫童的眼中,一座顶天立地的万丈孤峰,在漆黑如墨的黑湖中沉浮着,看似虚无飘渺的云雾,却是无质有形,萦绕在他的瞳孔中,他的眼神开始在清明与迷惘之间挣扎,头痛欲裂的感觉随之出现;
“呃...啊!...”
莫童突然惊叫一声,后退两步倒在地上,双手抱头在地上打滚,面容似乎因剧痛而扭曲,青筋暴起的脸上,豆大的汗珠犹如雨下,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白首和寒梅心惊胆颤,感同身受的齐齐落泪;
“相公!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呀!”
白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向他呼喊,拉着寒梅迅速靠近;
“父亲!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小寒梅呜咽着,在白首的拉扯下,跟着她的脚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别过来!”
莫童大声制止,扭曲的面容逐渐恢复平静,眼角两行清泪混着汗水落下,在其眉心真的位置,一个古朴的“封”字,流转着白金色光芒,时隐时现的十分玄奇,而他却满脸的凄惨悲凉,黯然神伤;
“哈哈哈...”
莫童突然仰天大笑,笑声癫狂而尖锐,刺的人耳膜生疼,吓得寒梅停止哭泣,白首则是被吓得搂着寒梅后退了一步,待她察觉之后,复又一脸决绝的再次向前迈步,目光坚决的拉着寒梅向莫童靠近;
“别过来!”
莫童似乎有所察觉,停下悲痛凄凉的狂笑,看向再次靠近的白首和寒梅,一脸的冰冷和淡然,双眼空洞无情的冷声开口,语气中透出毋庸置疑的坚定,双手自然的倒背在身后,周身气势淡然出尘;
“相公!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呀!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白首的心中,因为莫童突然转变的态度,而感觉到一阵烛骨铭心的疼痛,双眼泪如泉涌,语气伤心欲绝,却又充满担忧的说着,但是她靠近莫童的步法,却并未因此而停下,反而更加的毅然决然;
“父亲!你怎么了?你不喜欢母亲了么?你不喜欢梅儿了么?你不要我们了么?呜呜...父亲!你不要这样,梅儿好害怕!呜呜...”
寒梅那娇小的身影,贴在白首的身旁,一双肉嘟嘟的小手,紧紧的抓着白首的手掌,满是泪痕的脸上,充斥着伤心和委屈,还有些许恐惧和不安,泣不成声的言语,难以置信的质问,充满了不甘;
“师尊说过,我借外力筑基,境界不稳,道心晦暗,铸就道基之后,会有一个心魔劫难!”
莫童看着白首和寒梅的模样,看着她们的作为,口中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冰冷淡漠,但是那看似幡然悔悟的眼神中,却闪烁着挣扎的光芒,他双拳紧握到指甲陷入肉里,感受着鲜血的温热和湿润;
“心魔劫难,映照出修士道心内的瑕疵,将修道者的心结,幻化成近乎真实的影像,成为心魔幻像,欲度此劫的修士,一旦沉迷其中,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神魂消亡,肉身枯死而不自知!”
冰冷的言语,似乎在提醒他自己,不要再沉迷,又像是心有不忍,在向白首和寒梅解释;
“相公!你在说什么?”
白首哭红了双眼,已经走到了莫童的眼前;
“父亲!梅儿害怕!呜呜...”
小寒梅呜呜的哭着;
“噗!”
莫童眼见于此,突然咬破舌尖,借着剧痛喷出一口鲜血;
“相公!”
白首吓得花容失色,担忧的伸出玉手,想要去扶住他;
“父亲!”
小寒梅吓得小脸煞白,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嘿嘿...”
莫童低沉的笑着,白首则是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已,小寒梅也是一脸茫然的,低头看着自己那娇小的身躯,诡异的一幕就此发生,莫童喷出的鲜血,穿过了白首和寒梅的身躯,落在了山谷的地上;
“心!魔!幻!像!”
莫童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崩出四个冰冷的字眼,眉心白金色光芒闪耀,字体玄妙的“封”字,古意盎然的字符,宛若神仙的第三只天眼,拥有堪破虚妄的威能,他惨笑着提脚迈步,径直向前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