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玲买断冶炼总厂时，前后拿出一个亿资金安置员工，而且最后又把员工都招了回来，员工有收入，不管给谁干，都安定。
    李厚银的方法有阴谋色彩，不过把企业活了，就会为社会创造价值，增加百姓财富，这倒符合改革的基本目标。
    安国生认为李厚银比自己能，有点感慨。他说：“这事也就厚银能办，我都办不了。财政局长，谁不给面子？比银行好使，银行就是放贷款时管用，政府机关不需要贷款，我们找政府也不管用。”安国生这说的是实话。财政局因经费的关系和政府机关、公检法，企事业单位都关联着。利益攸关，李厚银说话自然管用。
    向雪玉有点担心道：“这事复杂涉及面广，可别影响了厚银当官。”
    可李厚银并不在意：“帮忙做事，我不拿好处，就不算贪。向董，将来千万别给我好处啊！请我吃饭就行，当官的不吃本单位的，就不算挥霍。什么罪名也别想安到我头上！”
    李厚银中午就没少喝，晚上又喝了，说话都带着醉意。“这样吧，我把有关部门领导请出来，具体和人家怎么说，就得雪玉你自己来了，国生不知你放心不，得牺牲点色相啊！”李厚银故意逗安国生。
    “商品社会就得交换，舍不得儿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套不住流氓！”安国生话说得干脆，可也是酸溜溜的。“去你蛋的，就你小心眼！”向雪玉剜了安国生一眼。
    李厚银一旁坏笑，安国生白了他一眼道：“厚银，我看你现在倒国企是炉火纯青，你就写一本《购国企秘籍》，一定会成为畅销书。”李厚银把脸一板道：“秘籍还有出书的吗？”向雪玉捣了安国生两拳，嗔道：“别没正经的，财神爷，你继续说。”向雪玉都称李厚银为财神爷了。
    “把企业买到手后，再改名，就叫特种汽车制造厂，银行不是要专用押运车吗？生产出来就卖给银行，让国生的银行全包了。”李厚银还没说完话，安国生就抢话：“这是傍上银行了，把贷款甩了不算，还要打我们银行的主意？”李厚银故意把眼睛一瞪说：“那当然了，谁让雪玉跟你了？”
    向雪玉顺着杆就往上爬。“跟你了，不靠你靠谁啊？”安国生还真没话说了。
    李厚银又在坏笑，安、向后来也觉着好笑，大家一齐笑。
    三个同学正说笑着，肖玲进来了，紧挨着李厚银坐下，并挽住他的胳膊。“什么事这么开心？也不叫上我一个。”
    安国生看了看她道：“妹子有点胖了，厚银是不是又种上了？”
    “下流坯，别拿我表妹妹开玩笑，她可没得罪你。”向雪玉帮腔数落着安国生，并用手捶打他。
    李厚银本能地向四周看了看，整个房间就他们四个人，其他服务员早都打发走了。向雪玉知道李厚银他担心什么？
    就是怕人知道，李厚银和肖玲的关系。
    这种场合下李和肖之间的亲昵行为，会让人怀疑，李和肖的真实关系。
    “我是担心厚银的身体！”安国生在为自己说怪话开脱。肖玲把嘴一撇说：“乐意，我们准备生一堆，说不上将来就有银行管信贷的。走，没哥样！”肖玲挽起李厚银就走。安国生讨人嫌，人家把他晒在那儿了。
    几天以后，向雪玉拿着拖拉机申请倒闭的报告，就到了市发改委。原来市拖拉机厂归农机局管，农机局撤了，就归市发改委管了。发改委很多人都认识向雪玉，并知道她是原来的头李厚银的同学，未有过多周折，就让向雪玉回去等研究结果。
    晚上，李厚银以请老同事为名，在三和大酒店摆了两桌。市发改委处级以上干部都请来了。酒桌上一句公事未提，但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这样的事，他们做得多了。改革年代，企业关停并转很正常，即使玩个阴谋，都是冲核销银行贷款去的。甩了银行债务，企业轻松上阵，正合当前信贷政策。还有老领导的面子，发改委的同志正好做个顺水人情。没有顾虑，酒喝得很畅快。喝完了，又去搓，搓完了又去唱，总之肖玲那儿有一条龙服务项目。
    第二天， 向雪玉又送材料，这回材料带包装。外包装，是个精美的小皮包，皮包里，有整把的现钞。
    又几天后，发改委批文下来了，同意市拖拉机倒闭。不过也不忘说了一堆官话：做好清产核资工作，清偿债权债务，结清税款，安置好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