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银换完外汇，下一步就是进口设备。
    第一次进设备，都是王开洋的弟弟运作的，走的黑道，洗钱近千万，折合美元一百多万元，存在香港。这回听说，二分厂要进设备，他还要染指，就找到王开洋。“这回你就不要参与了，交给李厚银做吧！”王开洋说。
    “什么？便宜了他，他算什么东西？”王开法嚷着。
    王开洋瞪了他一眼。可王开法痛心地说：“哥，这可是上千万的利啊！上回第一次做，给了帮忙公司的折扣大，这回能赚两个大数，有了这些，我们到外国生活都够。还跟他们扯什么啊？”王开法给哥讲起利害关系来了。这会王开洋不是瞪了，而斥责道：“目光短浅，一米以外就看不着，我说你什么好呢？”让哥一顿数落，王开法似乎清醒点，一想哥哥内争外斗，当了副市长，能就为几千万收手吗？当上更大的官，就意味着得到了更大的机会，捞更多的钱和玩更漂亮的女人。现在有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官吗？
    这哥俩有共同的爱好，不过王开法可没有他哥的头脑。一个阴暗，一个张扬。最后王开洋说：“李厚银的才能我是看上了，我担心不能为己所用。”
    “你是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下水，才好用！以后就是他想洗也洗不清。”王开洋又瞪了弟弟一眼，道：“什么话呢？从你嘴里出来的东西都变味！”
    “行！反正机会有的是，这次就把这小子套住，让他给我们打工，小样！别看他有文化，照样也逃脱不了我们的手掌心。”
    二分厂进设备的事，此次任由李厚银负责。李厚银也玩了一把和王开洋相同的把戏，一笔千万资金，悄无声息地让他拿下。事后王开法想摸他的洗钱路径，就知是通过深圳一家外贸进出口公司进口的，其他什么都没搞清。
    这次转产的速度更快，从筹钱到开工试车生产，就用了三十天，这创造了全市技改纪录。正式生产这天，市里主要领导都来了。王开洋亲自主持仪式，他脸上有光，当了副市长，主管工业，上任不长时间，成果就显现出来了。二分厂的转产成功，是对他这个主管工业副市长能力最有力的说明。
    对李厚银组织生产这一手，王开洋很赞赏，他没说的。可李厚银他拿了那么多，怎么也得分给自己一部分？可李厚银分毫都没给他！
    按常理下属就是出差一次，回来也得送上一份礼物，可李什么都没有。韦良渔他们和他就不一样，知道孝敬，能分清主次。
    李厚银吃了独食，王开洋又气又恼。他原以为李厚银就是个书生，没想到做起事来，干脆利索，又狠又独。不过气愤之余，又欣赏起来了。
    这才几天，这小子就学会了弄钱，而且一点破绽都没有，比自己强多了，自己还让李、宋抓住了小辫子。真是人才难得，可堪大用！
    王开洋忍了！
    可王开法对李厚银的做法有点气愤不过。有一次哥俩都喝多了，就又谈起了李厚银。王开法说：“哥，这回你走眼了吧？”王开洋可不认，道：“我观此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人要学问有学问，要相貌有相貌，可甘于屈就丑女吕革红在温钢这么多年，低调做人，苦研业务，砥砺自己。是什么支撑他这么做？因其有贪念。我引进承包机制，他正要摘果时，把一分厂给了小韦，让他到二分厂，他负气而去，说明他已有了贪欲。这回他借进口设备，得的不能比我们少，表明他贪心已成。经历这个贪念、贪欲、贪心变化过程，他还是过去的李厚银子吗？过去他可能是不想、不敢，现在…，现在什么都敢了，百无禁忌。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咬上一口的。这小子，现在即使成不了我们的人，也是我们的同路人。”
    王开洋给李厚银设了套，他认为现在已把他套住了。
    王开洋似乎很得意：“兄弟啊！我们的最大保护是什么？”王开法想说当然是高官。可没说，因为他哥的思维，他捉摸不透，就没说什么，而就是看着哥哥。王开洋就来个自问自答。“就是我们同路人越来越多。这样虽不是一门一派，都一样，这样，你贪我贪，谁有能力谁贪，谁有机会谁贪。窃国、窃财、窃人，由你在什么位置？掌握什么权？喜爱什么决定。谁也别嫉妒谁，谁也别管谁，谁也别整谁，中国足够大，国人也别担心，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也是贪腐史，也没有中国亡国，江山不是还在吗？财色轮流转，明年到你家，上辈子没贪着，这辈子接着来，你这辈子不行，你儿子还有机会……。”王开洋喝多了，说着说着，说累了竟睡过去了。
    王开法也听晕了，从来没听到哥哥有如此宏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