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唯一坐在会客室的沙发里，慢慢翻看宋祈带来的临摹画作复印件，还有专业鉴定机构出示的鉴定报告，及商业盈利行为的调查资料。
    身高腿长的男人迈着包裹在浅灰色西裤里的大长腿走过来，硬是挤进她的单人沙发里也要一起看。
    长长的手臂从她后面绕过来，直接将她整个人半包围在自己怀里。
    谢唯一看了一眼没锁好的门，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一直看手机的宋祈，脸上有些热得慌，赶紧推了他一把：“这里是我公司，你个显眼包就不能注意一点距离嘛，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他声音立刻低落下来。
    谢唯一头大：“你说呢。”
    他怎么会见不得人，今天出现在律所，已经像只开屏的骄傲孔雀一样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身上粘。
    连祝律师这种见过很多明星小鲜肉，眼睛长在头顶的女人，都死死盯着他不放。
    他是太能拿得出手见人了，过分招摇。
    “我不知道啊，我就想跟谢律师一起看资料。”
    他无辜的就着她手里的资料翻了一页。
    谢唯一盯着另一只已经不安分的，擅自主张环进她腰间的手，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上，“别乱来，这是在我上班的地方。”
    要是被人发现了，她以后都没脸见同事，得戴口罩上班了。
    “我知道了，我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他举着被她打红了的手背在她眼前委屈巴巴的晃了晃，冷白的皮肤上一道红红的印子十分明显。
    谢唯一严肃的看着他：“你说对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的情侣关系要对所有人保密，不能公开。”
    想到那些可能会对他不公平的流言蜚语，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她不想委屈了云澹，让别人觉得，她在利用云澹疗情伤，在故意用云澹气盛书染。
    所以现在并不是公开的好时机。
    云澹莫名有些紧张，连忙求证自己现在的名分，“那我现在是男朋友，还是谢律师见不得光的地下小情人？”
    谢唯一一噎，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故意板着脸：“表现得好，就是男朋友，表现不好，那就是永远也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云澹眨了眨长得逆天的睫毛，“那我现在是？”
    谢唯一：“地下情人。”
    “不是男朋友吗？”
    “把负一百分加满了，才是男朋友。”
    “我现在还欠多少分？”
    “负一百分。”
    他挑了挑眉梢，气笑了，“谢律师，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你之前给我加的那些分呢？”
    谢唯一掰不开那只箍在腰肢的大手，生气耍横：“当上地下情人就得重新计算，以前的分数不作数了，现在负一百分，你服不服？”
    他温声服软：“我服。”
    “那你把手拿开。”
    门还没反锁呢，万一哪个八卦的突然找个借口推门进来怎么办。
    她还要不要脸皮在律所混的了。
    “我都被扣了一百分了，谢律师就不能稍微宠我一下吗？”
    他委屈巴巴的卖惨。
    宋祈坐在对面的沙发里一直低头疯狂刷着聊天群里的消息，脚趾紧紧抓着皮鞋底，好想找个借口逃离这里。
    他刚才为什么要回来？
    他就该借口打电话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免得在这里被秀一脸。
    他俩的情侣关系要对外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唯独不包括他。
    是暗指他是狗，不是人的意思是吧？
    有这么欺负代理人的吗。
    他只是来当云澹的代理人，不是来当狗的。
    他们越界了！
    被某位客户夹带私货困在会议室谈了一整个上午的谢唯一，终于在宋祈大声咳嗽下，后知后觉该吃午饭了。
    谢唯一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后，才打开门走出去。
    迎面遇上同事询问：“谢律师，我们要团购杨枝甘露，现在还差两个人头，你要不要加入算一个？”
    前台的小高妹妹笑嘻嘻从那位同事身后冒头，“谢律师肯定不参与，因为午休她的y先生会给她订下午茶。”
    谢唯一脸上烧得慌，转身去看跟在后边的人，发现他正站在四五米远的距离接电话，神色慵懒，好像没听到这边的声音。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别胡说八道，什么你的我的。”
    小高妹妹嬉皮笑脸打趣，“谢律师害羞了，脸都红了诶。”
    “谢律师，那位y先生长得帅吗？”
    谢唯一推开她们，垂下脑袋往自己办公桌走，“别问了，我不知道。”
    下班经过的同事们，全都偷偷摸摸盯着站在角落里接电话的云澹看。
    谢唯一拿了自己的包走出来，远远的发觉那一双双停在他身上不愿离去的眼珠子，心底浮上一丝踩在虚无云端上的不真实感。
    云澹变成她的男朋友了。
    就在今天。
    很久很久以前，她一直觉得他们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隔着山海。
    可他，却跨越山海，走到了她的面前。
    一遍又一遍向她确认着，他喜欢她。
    很喜欢，很喜欢。
    直到现在，她依然恍惚觉得不真实。
    直到颀长完美的身影打完电话后，一步一步主动朝她走来，从始至终，目光只落在她一个人身上：“谢律师，能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谢唯一莞尔：“当然可以。”
    午休时间，写字楼的电梯里挤满了下班或出去觅食，或回家的人。
    谢唯一和云澹站在电梯最里面，他不动声色护着她，防止她被人挤到。
    只是防不胜防。
    他自己反倒被两个站在前面的女孩子一个劲凑上来想贴他，他只能不停往她这边退。
    谢唯一仰头看着他蹙眉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还没笑过一秒，腰间突然被不轻不重掐了一把。
    她怒视着他，无声控诉。
    他像是没看到一样，目视着电梯的液晶显示屏看楼层倒计。
    上了车后，她还没说话，他先开口控诉：“小没良心的，看到你家男朋友被人挤，你不吃醋就算了，怎么还偷偷高兴？”
    他要闹了。
    “高兴呀，而且宋哥不是帮你挡住了嘛。”
    她拉出安全带，一边找孔一边说。
    坐在后座上的宋祈：感谢菩萨和上帝，原来他们俩还记得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咔哒”一声，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帮她找到孔对准，扎好了安全带。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越看越喜欢，他一握就能全部包裹住。
    实在很爱不释手。